沈诗雨湖边这一闹，也是在京城出尽了风头。以至于，上次被沈霁压下来的私信丑闻，再次被人前后街的拉出来议论。

萧红没听到具体消息，可得知梅香没了，病的也是越发重了。人缠绵塌上，几乎不能起身。

“夫人，你何必如此。三丫头再怎么不济，也是府里的人。你让雨儿这么做，不是明摆着落人口实？”

本意是来问责，可看萧红缠绵病榻憔悴的模样，沈霁也是压下了那些话。

夫妻二三十年，萧红如何听不出来沈霁这话里的意思。

猛咳两声，萧红也是一把抓住沈霁的衣袖：“老爷，你如今，当真不顾忌这么多年的夫妻之情了？”

对于沈霁现如今也是满心失望，萧红现在这么问他，不过是想要保全自己的女儿。

她知道，沈霁怪她这些年太过张扬。可她生来如此，更受不得任何委屈。

“夫人，我何曾没有顾忌？若是真的不管不顾，你觉得相府还能容得下你和雨儿不成？”

心中多了懊恼，沈霁也是觉得她未免有些不识趣。

这么多年，她手上沾染了多少鲜血，她自己心中怎会没数？

他之所以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了顾忌定北侯府之外，也是顾忌他们之间的夫妻情分。

可如今，她真是越发放肆。甚至连他们的女儿，如今也都学的心狠手辣！

“沈霁，你没有良心！若是你当初没有在外面处处留情，怎么可能会出来这么一个祸害！”提及沈尽欢，萧红也是气的喘不过气。

“闭嘴！你身为当家主母，没有丝毫大度，竟如此眼里不容人！自今日起，你就在屋里好好养着，家里的一应大小事务，都交给雪儿。”

甩袖起身，沈霁也是没了任何耐心。

好言相劝既然不听，也就怪不得他心狠了。

瞪大了双眼，萧红更是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话。

不可能，萧雪那个废物，她怎么可能代替她掌管家里？她除了每日在家里绣绣花之外，还能做什么？

“老爷，可使不得！”萧雪自门口进来，也是面色难看，显然是不敢接下来这个差事。

“萧雪，你过来做什么！”即便再如何狼狈，可在萧雪面前，萧红也是断然不想失了颜面。

这个小婊子，当年随着她入府，也是抢了老爷不少的宠爱。

“雪儿，你这两日不是染了风寒？怎么就这么过来了！”连忙上前，沈霁也是关怀开口。

此刻正是艳阳天，可萧红却也觉得，心冷如寒冬腊月。

“姐姐，当家主母是你，妹妹绝对不敢僭越。”快速凑上前去，萧雪也是费力的想要将萧红扶起来。

不想，萧红刚刚坐直了身子，也是狠狠一巴掌甩了过来。

“你自然不敢！不过侯府一个远亲，没有我，你怎么可能入府！”

依旧是一如既往的盛气凌人，即便面容染了病态，可萧红却也丝毫不输人。

被打的偏过脸去，萧雪也是瞬间红了眼眶，委屈站起身。

看她竟因为这一巴掌哭了起来，萧红也是不屑一笑，带着讥讽开口：“装什么装，我才用了几分力道。”

“萧红！”怒喝一声，沈霁也是上前便要扬手给她一巴掌。

不想，萧雪及时看到，也是硬生生拦了下来。

“老爷，主母教训妾身是应该，教训的是。”萧雪心中即便委屈万千，可却比起萧红会做人的多。

“你看看雪儿，再看看你！亏得你还是当姐姐的，真是让我太失望了！”颤抖的放下手，沈霁也是对萧红太过于失望。

看他竟然就这么转身离开，萧红更是心中不服，费力喊道：“老爷，妾身刚刚确实是没有用多大的力道……”

可沈霁在意的，怎么可能是萧红刚刚有没有多大力道。听着这话，心中也是怒意更甚。

转身关上门，萧雪面上的害怕，也是瞬间消失不见。

“你这个贱人，还不赶紧滚！”被沈霁这么说，萧红此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小贱人，当年她就不应该带她到侯府里一起。没想到，他竟然一眼就瞧到了她！

“姐姐别动怒，你刚刚确实没有用多大力道，我能帮你作证。”

眼底盛满了笑意，萧雪也是上前两步，方便萧红看的真切。

“你既然知道，刚刚还假惺惺做什么！你现在这是，什么态度？”话说一半，萧红这才意识到不对，眼底更是多了警惕。

难不成，这个小贱人之前也全是伪装？

可，她们相识了三四十年，她不可能，不可能看不透她！

“态度？姐姐觉得，妹妹应该用什么态度？”笑意更深，萧雪也是特意倒了一杯水，想要端给萧红。

萧红现在忌惮她，也是扬手想要打落杯子。不想，萧雪先一步松了手，一杯滚烫的水就那么倒在了萧红的床上。

“啊！”萧红尖叫一声，也是一把打落茶杯。

“贱人，你干什么！”即便盖着被子，萧红可也只觉得腿上火辣辣的疼。

没等她掀开被子查看，萧雪也是上前一步，提醒道：“姐姐可别忘了，咱们的大小姐，如今还发着高烧呢。”

如今萧红四面无人，就连外间伺候的丫鬟，都是从她屋里调过来的。此刻，萧雪自然是无所忌惮。

“贱人！你敢对雨儿做什么，我定然活剐了你！”知道萧雪有了变化，萧红心中忌惮，却也不能忍得了自己女儿受了委屈。

听她语气嚣张，萧雪更是忍不住大笑出声：

“姐姐你以为，你还是之前高高在上的丞相夫人不成？”

“贱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心下一沉，萧红也是快速朝外看去。

门外，果然没有一人的倒影。

“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了大半辈子。不会不知道，我这是什么意思。”

自头上取下一只金钗，萧雪说着，也是在她的脸上比划了一下。

心下一惊，萧红也是快速伸手打开她的手，想到了当初羞辱萧雪之时。

她当日下手并不轻，没想到这个贱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寻来了方子，竟没让脸落下疤痕。

“当年你嫉妒我的美貌，为了阻止我入府，毁我容貌的事情。看来，姐姐还是记得的。”

攥紧手中金簪，看萧红神色变化，萧雪也是狠狠一下朝着她的肩膀插了过去。

“贱人！”疼的倒抽一口冷气，萧红也是狠狠一把推开萧雪。

没有往日的弱柳扶风，萧雪轻轻退后一步便稳稳站立。

“贱人，你伤了我，父亲断然不会放过你！”疼的倒抽一口冷气，萧红也是忍痛将金簪拔出。

看着上面血迹，萧红更是扬手要去攻击萧雪，没想到她已经朝后挪了两步。

“姐姐你且好生养着，妹妹明日再来看你。”转身要走，萧雪也是没打算一次折腾萧红太多。

老爷再怎么眼里不容她，可她到底还是大夫人，可不能做的明显了。

“站住！你若是伤了我的雨儿，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知道自己现在四面楚歌，萧红也是没打算再刺激她。只是她的雨儿，绝对不能。

笑着转身，看着眼底满是恨意的萧红，萧雪也是柔柔福身：“姐姐吩咐的，妹妹记下了。”

伺候的人看萧雪出来，也是连忙进去替萧红处理伤口，似是早已训练好的一般。

得知消息，沈尽欢也是笑的合不拢嘴。

“没想到，这二姨娘还是个王者。”

记得最近一次见到还是在寿诞上，沈尽欢也是觉得一晃时间过得挺快。

依着记忆中的模样，萧雪根本就不是一路隐忍性子。而是，在后来被萧红欺负太多之后，才逐渐生了恨意。

她虽是萧红的同宗妹妹，可因为从小身份，性子一直柔柔弱弱。相貌，却比起萧红强上许多。

沈霁是出了名的吃软不吃硬，之前看着儿女的面上，忍着萧红。可这么多年，府里除了一些乱七八糟的通房，比较受宠的反倒是这二姨娘。

替她剥了橘子，映红也是试探问道：“小姐，什么是王者来着？”

“王者便是极好的意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便是如此。”忍不住笑意，沈尽欢吃着橘子，也是险些被呛到。

“欢儿，什么事情竟这么高兴？”带了糕点进来，杨柳此刻面上尽是喜色。

“二姨娘给的？”看盒子不是院里的，沈尽欢也也是敛了笑意。

不明白沈尽欢为何突然变脸，可杨柳也是实话道：“你二姨娘特意让人送来，说是外间来的好材料，要拿给你尝尝。”

映红柳绿两人皆是脸色一变，朝沈尽欢看了一眼得到准许之后，也是上前接过糕点朝外间拿去。

“何儿，这是怎么了？”被这动作吓到，杨柳也是一时间忘了制止。反映过来，两人已经出去。

“二姨娘送的东西，娘亲之后还是不要收了。她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能这么大胆去伤了萧红，沈尽欢可不已为是忍不住。

反倒是隐忍太久，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机会。这种时候，往往会因为恨意浓烈而失控，做出伤人伤己的事情。

心下一沉，杨柳也是快步走到沈尽欢身侧坐下。

“欢儿，如今你二姨娘掌管内院，还是莫要做的太明显的好。”

知道她担心，沈尽欢反倒是笑着反问：“娘亲觉得，她值得女儿忌惮吗？”

再怎么蛰伏，到底不过是个顽固不化的人。若是不然，之前便想尽办法逃离相府。

这么多年过去，她倒是熬出了头。可多年的委屈，不照样也受下了？

“欢儿，为人还是莫要太张扬的好。若是继续下去，哪里还有公子愿意将你娶回家？”无奈叹气，杨柳心中也是忧心。

眉心一跳，沈尽欢也是暗道不好，连忙拉过她的手：“娘亲，今日天气不错，不如出去走走？”

杨柳刚想应好，不想出去处理糕点的映红也是一脸慎重进来：“小姐，二夫人来了。那糕点喂了鱼，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