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不错吧？”

安成欢神色有一丝得意：“这里算是周遭城市里最有名的医院了，韩余这小子之前挣了不少钱，够在这里花一辈子了。”

“这里还要钱？”

“当然了，我的夫人，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安成欢带着萧此周旱月经过重重身份验证，终于进到医院内部。

和外面阴森比起来，墙里更是死气沉沉，连说话的声音都少有，萧此冷的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在这别说一辈子，就是一两年，好人也能逼疯了。

草地上偶有两个遛弯的病人，穿着条格的病号服，神色多是呆滞木讷的，萧此不敢与她们对峙，只乖乖跟在安成欢身后。

倒是周旱月，一路大步流星东张西望，期间有个疯子跑上前跟她打招呼，她连眼睛都不眨，就和人笑谈起来。

那疯子最后被高大的男护工带走，周旱月颠颠小跑到萧此身侧：“萧此，这可真是个好地方。”

她态度有些奇怪，先是沉默，现在又是兴奋。

萧此当然知道，她口中的“好地方”是指关押韩余的选择。

几人在护士引领下进入灰色大楼内部，又在待客厅等了几分钟，跟着就见走廊尽头摇摇晃晃走来一人。

乍见时，萧此都没有忍住来人是韩余。

他身形比之前佝偻不少，头发也有些许花白，人言一夜白头，原来是真的。

韩余被人押着来到萧此面前时，萧此终于看清了他的脸，眼角和眉框似乎有伤，不过已经愈合了，嘴角深深的法令纹，竟然比之前衰老了十岁不止。

他似乎没第一眼认出萧此，看了她半晌没有出声，后来还是看见周旱月时，瞪大了眼睛。

“你！？”

跟着想起什么似得，猛地回头看向萧此：“是你！！”

竟然比想起周旱月反应还大，萧此有些不明白，他为何不先致歉被他伤害最深的人，反而想拿自己开刀。

萧此看周旱月一眼后，安静退到一边，安成欢则上前和护工招呼。

“这里有我，你们能先出去一下吗？我们私下想问些话，有事我会叫你们进来。”

两名护工对视一眼，默默离去。屋子里一时间只剩下四人对峙。

周旱月深呼吸口气，似乎想说什么，却没说话，反而笑了起来，她指着韩余的眼睛笑，指着他佝偻的后背笑，指着他下半身笑，笑累了又似乎想说话，可接下来又是笑，直到后来笑弯了腰。

萧此上前拍了拍周旱月后背：“你别把自己肚子笑疼了。”

“活该。”

周旱月忽然笑声止住，站直身子直直看向韩余，声音异常冰冷：“活该。”

韩余起初是愣愣的，后来被周旱月笑道恼怒，但因为有安成欢在，他什么都不敢说。

想必在萧此等人来之前，医院已经教过他规矩了。

周旱月抹了一把笑出的眼泪，晃了晃萧此的手臂：“萧此，你说他是不是比咱们那时候还惨？”

“嗯，是。”她像哄小孩似得配合：“很惨。”

“我后来才听说，他这么变态竟然是因为自己那方面不行，哈哈。”她又指向韩余：“你那不行，你都去做手术啊……你也算个男人？”

“……”

“你打我的时候不是很嚣张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她声音有些尖利，萧此想要安慰她，却又无从说起。

人类感到危险时往往会有三种表现，一种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自我安慰、一种是害怕叫喊哭泣、还有一种是像现在的周旱月一样发出攻击。

现在她看见韩余，就是完全爆发攻击状态，言语极致的羞辱。

“你打我啊？”她上前一步：“没能耐了吧？韩余……”

声音忽然变得阴冷起来，在众人没反应过来时，她一声尖叫。

“韩余，我杀了你！”

她猛地扑上去，手里不知何时滑出一把弹簧小刀，一刀竟然招呼向脖子动脉。

萧此反应过来想去拦，但已经晚了，一刀迅速落下，但好在韩余条件反射后躲，只割破了一层皮。

他捂着脖子，咬牙切齿看着周旱月：“你这把刀杀不了人，还记得我割你时候的刀吗？那都是精心准备的！”

周旱月没说话，扬手要攻击第二次，好在被萧此拦了下来。

“旱月，你冷静点！”

小刀被安成欢夺了下去，他并没有说话，但看着周旱月已经有了防备，防止她再犯傻。

“杀不了你也值得了，你就是个人渣！”

周旱月还在笑，萧此拽着周旱月，让她不能再上前。

韩余咬牙看着周旱月，尤其被说到男性方面不行时，脸色更是一阵青白。

这边周旱月最终累了，在萧此搀扶下坐到一边，冷冷看着他。

萧此回头看向韩余：“我本来是想问你，有没有后悔的。”

韩余没有回答，她抬眼看了看周围苍白的墙壁，密封的铁窗，替他回答：“你会后悔的。”

“呵，那天我把你绑在椅子上，你要挟我，说要我后悔投胎在这世上……我现在告诉，我不后悔。”他咧嘴笑，露出一排森森的牙齿：“我享受过了，我祸害过了。”他向萧此比进一步：“我现在还活着，只要活着，老子就有出去的一天！”

周旱月骂他时，他忍着，周旱月拿刀砍他时，他忍着。

如今萧此一说话，他反而忽然暴动，似乎要掐萧此脖子，不过门口两名高大男护工并未离开，一直都在监视他动向，见他有不对的地方时已经准备，故而他手指还没碰到萧此，已经被护工反剪双手控制住。

他挣脱不开，但依然在嚣张的叫嚣。

“萧此啊，我真后悔，我当初第一个目标就应该选择你，你知道为什么吗？！这样我就可以做的更隐蔽，折磨你更长时间了！”

萧此站在原地未动，看他挣扎扭动，微微皱起眉头：“我劝你收敛一下言行，成王败寇，早在我去你家那天，就已经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了。”

“哈哈，我就是惋惜，没有尝到你鲜血的滋味！……”

“他这样子的病情应该加大药量才对吧。”萧此看向他身侧的护工，淡淡建议之后，又看向韩余与他对视：“或者配合一下电击治疗一类？”

“你以为我没尝试过吗？我都试过了，但我不会屈服，我总有一天要出去！我会出去找你们！你！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