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模样生的周正，尤其一双传神双眼，他下眼睑微微下垂，眼尾如水墨画般流畅收起，因为这样的眼尾，他抬眼看人时给人一种无辜青雉少年感，垂下眼皮时又显得清傲凉薄。

萧此看着镜头里少年，忍不住弯起嘴角：“臭小子长大了，不知将来要祸害多少姑娘。”

“你之前怎么没给我发视频，一直是在打电话，我和爸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萧此忙假笑一下：“是你们多心，之前就是网络不好而已。”

她下意识拽了拽衣领，想韩余的事已经过去这么久，身上不该再留有伤痕，便又大胆起来：“我这么大个人了，还能保护不好自己吗？”

“为了安全起见，我和爸已经商量过了，我周五过去看你，正好这个周末双休，我会拍照片给爸看的。”

“周五吗？”那岂不是还有两天。

萧此仓皇看了一下自己的房间：“我这里乱的很，你你你……”

“放心，我有心理准备，你屋子应该比垃圾场好不到哪去，而且我会住在同学家，只要看一下你就行了，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萧晰说话滴水不漏，完全不给萧此拒绝的机会。

萧此知道躲不过，只好认命叹息一声：“那成吧，我给你转钱，你坐大客过来。”

“不用，我有钱。”萧晰声音染上两分骄傲：“我在给一个小学孩子做家教，一小时20块，现在已经够自己生活费了。”

“你还没成年呢，再说那都是大学生做的，你……”

“闺女啊。”视频被萧父接过去，父亲在那边也是乐呵呵的模样：“你弟弟真长大了，他不是自己学了乐器嘛，现在搞这个搞得特别好，咱家农村这边没也那么多讲究，去人家里把孩子教会就行，也不用证书之类的，他能做，就让他做吧。”

萧此有片刻的沉默，她本不想让萧此晰分心的，但仔细想想，依照萧晰的性格，或许越能分担家里压力，才越能静下心来学习。

想到张行推荐信的事，萧此越发有底气：“没事，萧晰你就放心学，你一定会去上最好的学校。”

“我会努力的。”

每每和家里视频聊天，心中感觉温暖，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萧此挂断视频的时候已经快12点，知道萧晰的成长，萧此也是倍感欣慰，可再一看自己被萧晰形容成垃圾场的房间，萧此皱眉。

“臭小子胡说八道，我这房间虽小，但干净着呢！”

*

夜深，市中心医院二楼，龙鳞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

因为是VIP单间，房间出奇的安静，她躺在那一动不动，似乎在出神，但眼泪却止不住流下。

辛知腾来看她时，她听见背后脚步声，连忙抹了一把眼泪，但这细微的动作还是被他看见。

“怎么了？”

辛知腾把小雏菊鲜花放到床头：“暖色系，你最喜欢的。”

“谢谢。”可是她连看都没看一眼。

辛知腾垂下眼，他随手拉过椅子坐在她床头：“还不舒服吗？听医生说你都没有怎么吃饭。”

“不饿。”

她鲜少对辛知腾冷淡，辛知腾知道她难受，也没有气恼的意思，反而越发温和：“我让陈竟定了暖胃的南瓜粥，你不是最爱喝吗？这个时间店铺本来都关门了，难为陈竟去找老板商量，等他过来，你多少给点面子，喝一口。”

“如果不是龙啸来了，你会如此呵护我吗？”

龙鳞转过脸来，小脸满是泪痕：“每次我受伤的时候，你都像哥哥一样照顾我，让我如何不动心？可每一次在我动心之后，康复之后，你都会冷淡的离开，又让我如何不伤心？”

“放心，我会守着你的。”

“可你只守得住一时，你能一直留下陪着我吗？”她摇了摇头，一脸绝望：“不能，你在骗我。”

“……”

“你知道聚会的时候，龙啸是怎么找到我的吗？”龙鳞眼中泪水再度决堤：“我在楼上时看到他下车，就吓得跑到自己房间反锁了房门，可他……可他居然有钥匙，我身边，即便我来了海城，我身边依然有他的人。”她说话断断续续，又哭又笑。

“我一直活在他的阴影下。”

“我会帮你处理干净的。”

她似乎没听见他说什么，一直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

“他拿着钥匙在外面开门，一边开一边倒数，每一个数字都敲击在我心上，我躲到了柜子里，从缝隙看到他走近，可是柜门没有被打开。”龙鳞小手攥紧了被子，手背青筋跳起，整个人都在发抖：“后来我听到了开门声，我等了好久好久，我以为他走了，我小心翼翼走出来，却发现……他就在床上坐着。”

“龙鳞……”

“他就在那看着我，问我，为什么不多呆一会儿，这捉迷藏，他可以陪我玩一整夜。”

她忽然泄了力，神色也是愣愣的：“我以为他会打我，以前都是这样的，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都是惩罚……这次我来海城没告诉他，他一定很生气，所以在他动手之前，我先跳下楼去……我没给他机会。”

辛知腾低头揉了揉眉心。

他本以为龙鳞已经好了，又变成了那骄傲的千金，原来一切都是假象。

龙啸的出现轻易让一切回到原点，他和她关系太过复杂，自己想要帮龙鳞都不知如何下手。

病床上，龙鳞笑容渐深，她望着天花板，目光却空洞而失落：“原本我为你准备好了一切，交换情侣游戏，三轮互动，你13号的号码都是我发给你的，我精心筹谋着，想和你再走近一点，可是一切都破灭了。”

“……”

“辛知腾，你就不能喜欢我吗？就不能救救我吗？”

“等你伤好了，我和你一起去见龙老。”沉寂，他终于抬眼看她：“我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