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浴火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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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立出院了,确实有变化:眼睛不再暗淡无光,偷眼看人,而是炯炯有神的直视家里每一个人的眼睛;他会笑了,不再是以前故意气人的狂笑或阴险得意的笑,而是像正常人一样微笑或者开心的笑;回家的他可以大口端碗吃饭了,不再说饭里有毒了,更不会单独给自己在厨房胡整,只是吃完药的他在二楼整日常睡。

治病的药,有几样县城根本无法买到,必须去西安专程买。家里经济紧张,看看日日睡觉的玉立,父亲和母亲的心情一天天发生的变化着。带回家的药一样样的吃完了,却依然看不见生龙活虎的儿子,更看不到他懂事的主动说一句:“爸,妈,我明个跟我爸出车挣钱去!”父亲脸上的关切一天天没了,愤恨一天比一天多。母亲的报怨一点点变成了责骂。药,有钱合适便买,无钱便停。不吃药的玉立反而一天天精神了,瞌睡少了,只是他的“懒”又疾速成了父母的眼中钉肉中刺。

高考完毕,正是玉米苗锄地,夹棱,施肥的时节。别人家玉米地二遍三遍锄过地都有,自己家的地一遍还没有锄完。眼看着玉米一天天长高,施肥,夹堎,已经成了燃眉之急。我扛着锄头,天天跟着母亲下地,玉立睡在二楼,不肯出门见人,玉娟还在学校准备期末考试。

中午我和母亲拖着疲惫的身子,推开家门,一股凉风迎面而来。母亲扔下锄头,直冲房间,有气无力的说:“慧娟,咱都睡嘎,睡起来了再做饭吃,后晌天凉了再到地里去,这人着不住,着不住!”

疲累的我没等得应声,突然,鼻血又“咕咕”冒出。捂着鼻子撒腿向老屋厨房跑去。身后传来母亲的责骂声:“光一天是凉房底呵蹲习惯咧!不敢见做个活,稍微一做活,你看些,可鼻血流个不停点点,我迭一天遭啥罪咧,一个连秀女一样,二楼睡呵,一个不敢见做个活,一做活就鼻血淌淌!……”

“姐!你咋可流鼻血呢?水,水,给你水。”突然耳边传来玉立的说话声。

“没事,晒的咧!”洗完鼻血,我用卫生塞着鼻子,昂着头说:“玉立,姐说你后晌能跟我家到到地里去锄地吗?”

“我不去!我嫌地里人多很。”玉立站在槡树下,斑驳的阳光落在他寂寞的脸上。

“那你到屋也没事,一个人才孤单,还不如到地里去。地里人再多,都各人做各人地里的活呢。你给咱做活,没人笑欢你。咱爸性急,咱妈做活又慢,人性急的人都有夹地的咧。咱头一遍还没锄完。操心咱爸又骂人!”

玉立稍做沉默,便抬起头郑重的说:“行,那咱啥时去?”

“吃完上午饭,歇嘎,三、四点才去!”听到玉立的话,我的心好一阵高兴:“那咱姊妹俩个做饭,叫咱妈睡嘎,饭熟了,再叫。你给姐帮忙烧锅。”

“慧娟,桶有水没?”突然母亲的说话声传进我的耳朵。

“哎,妈你咋起来了?我正和面呢,还没担水呢。”

“你爸回来咧!”母亲一脸的不悦:“咱娘儿们赶紧做饭,操心沃鬼一时可骂家!可嫌咱磨磨蹭蹭,饭迟咧。”说着母亲走进厨房,提着水桶向外走。

“妈,娃说他后晌跟咱到地里去呢!”

“好好好,妈说好,就要学着做活呢,不能一天么懒,人越睡越困,越睡越懒呢!”母亲挑着担子,满脸的认同,欣喜的对玉立说。

玉娟放学了,急匆匆的吃完饭,去了学校。玉立吃完了饭,母亲给拿出药,皱着眉头:“哎,差两样药,这俩样药都要到西安买呢,这俩天妈还没钱,玉立,妈说吃了,差俩样了罢,它总比不吃强。”

玉立拿着药,皱着眉头,不悦的说:“妈,这药一吃,人困很,光想睡觉!而且脑子不清晰,人又没劲,想弄个啥都弄不成!药瞎着呢……”

“去,包胡说了,这是医生开的药,咋可能瞎着嘛!一盒药四五十块钱呢,你这几样药,一顿就是二十多块钱!你当钱少!光你这一时看病,咱屋几万元花了。赶紧吃……”母亲端起水杯,递到玉立手,紧声督促。

玉立看看药,再看看母亲,一脸的惊讶,一口喝完药,郑重的对母亲说:“妈,我好了,我早好了,这药么贵的,咱不吃了。我本来就没病,是你家非要把我送到医院去,你家把钱白花咧,我到医院里根本就没吃药,每次发药,我都压在舌头下面,医生一转身,我就吐了出去!所以,我根本啥啥都没吃,你家全傻着呢,花的是冤枉钱!”

母亲惊讶极了,随机怒了,大骂:“猪日沃货些,你既然好着呢,一天连么个整人呢?嗯?你看你爸不不当?一天挣个钱容易?为给你看病借了你蕞姨一万多元,咱雾个楼房窗门配齐,油漆好才花咧人不到二万,光你一个人把咱多半座房钱给打完咧……”玉立站在一旁尴尬的嬉笑着。

“妈,妈,妈!”听到母亲的愤怒的吼叫,我急了,大声阻止:“沃说的话,你就信呢!”

母亲回过头,看我了一眼,愣了一下,再看看玉立,笑笑着说:“哄谁呢!就把你说的聪明的,nia医生都傻着呢!……”

“就是的,我说的真的!”玉立打断母亲的话,笑呵呵说:“雾里面是病人监督病人吃药呢,我人蕞,老大一天关照我呢,有啥事都替我顶着,药,我想吃就吃,不想吃了,就吐了,他也不会给医生说,……”

听着玉立的有鼻有眼的话,母亲瞪大眼睛,吃惊的问:“得啥?嘿嘿嘿,照妈说,你还到里面给你交咧几个朋友?那你家那个老大吃不吃药?里面还有谁不吃药?……”

听到母亲话,我的心真是替她着急,心里骂:“妈,你傻了吗?玉立明显是说疯话呢,你就信,还津津有味的讨论啥呢!他如果真的不吃药,你现在能和他这个样子说话?”

“雾里面去了时间长了,就是都是哥儿们了,谁刚进去,就欺负谁!每次医生发的鸡腿啥的,就被老大抢去了。药一开始,都老老实实的吃呢,有医生看着,后来慢慢就叫去的时间长的监督吃药。我家那几个人,去的时间长一点,后来都没人敢欺负,我家一天还欺负别人呢……”

“哎,爷爷家,你家一天住个院还是么个样子!那妈说,你先头的鸡腿有人抢么?……”

母亲和玉立的对话我越来越听不下去,不得不开口打断:“妈,你叫娃把药一吃睡嘎去!后晌锄地就都有精神咧。”

“哎,就是的,玉立,妈说你也去睡去,睡到后晌妈叫你,你包反锁门”醒悟的过来的母亲笑呵呵对玉立说。玉立放下杯子,一个人去了楼房下睡觉。

“妈,你有没有觉得玉立的病又有一点苗头了?”确定玉立走了的我,转过头对母亲说。

“没么,娃啥都好好的!去,再包胡说咧,才出院几天嘛,满打满算,一个月时间。你一天没话说咧!”母亲不高兴的回头白了我一眼。

“妈,反证我也说不好,只是有一点感觉,不过,我给你说,你抓紧把娃吃的药买回来,不要再耽搁了!”说完话的我,起身去了楼房下,身后传来母亲的嘟囔声:

“买药,买药,光知道叫你妈买药,看你妈买药给人剁指头家!么大的女子咧,总没说到外头打工挣钱去,成天搡到屋,看天上就给你掉钱,要你弄啥家!一屋光把难心给我一个人受呢。……”

听到母亲的责骂声,我的心一酸,加快了走路的速度。楼房下父亲的呼噜声格外的大,我轻手轻脚的打开自己的房门,爬上炕深深的睡了过去。

突然,好像有人使劲的推了我一把,猛然间睁开眼睛,浑身是汗,心跳加速,霎时间一股火烧般的**从脖子烧到了整个脸和耳朵。回过神的我定睛看看,整个房间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胳膊,腿像灌了铅一样的难受。坐起身,我抚抚快要跳出胸口的心,长出一口气,揉揉腿,捶捶肩。

“还给啥时睡呢?起来!长天大日头的,光知道个睡,睡,睡!起来,起来!”突然前屋传来父亲震耳欲聋的吼声

“猪日的沃货些,一天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得是你睡灵醒咧,就骂人呢!”母亲骂骂咧咧从房间出来,拖着鞋,坐在楼道,打着哈欠。

我跳下炕,一低头,鼻血又下来了。赶紧打开房门,向老屋厨房跑。洗完鼻子,再次来到楼房,父亲已经走出来房间,收拾着刨爬,锄头,母亲借来了架子车,玉立站在楼梯口远远看着阴脸的父亲,一动不动。

“玉立,走,妈说你连妈走,你给咱把电壶提上,妈给咱把架子车拉上,慧娟,你操心给咱锁门,拿俩个盆子,家具妈都拉着呢,走都给地里走。你爸说,咱今后晌人多,慢慢夹,不锄了,天气预报说这俩天有雨呢。”

父亲气哼哼的扛着锄头前面走了,母亲拉着架子车,玉立提着水壶,我锁上门,端上盆子,一路追跑着,只见母亲去了卖肥料的门市。

走在石子路上,不时有刺眼的光芒射进眼睛,虽然路两边是绿油油的玉米地,但当空炎阳依然晒的人面目通红,汗流浃背。父亲地里干活的样子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只见他轮圆膀子,恨恨的砸着地,那动作我一看就知道带满怒火和怨恨。

“一天迭到地里给玉米看病呢,人nia人的地二遍三遍都锄完了,咱一遍还没锄完!吃呵一个个连人都一样,做活呵一个个都不见了。一屋,蹲的蹲,睡的睡,光一天把我这个老二野吆起来,给你家挣钱去。咋把一个个都没蹲死到屋,眼看着玉米苗都这么高了,还到地里锄地呢,一天羞先人呢,一样连人拿个锄给地里走,……”随着脚步的临近,父亲低沉的吼骂声传入我的耳朵。

“爸,你包骂了,我连我妈一天也没停!三六九摆个货,没集就到地里来锄地,防虫,中间还要加个晒粮食,屋的活也不少。人nia地里活做的快的人多,也没做生意……”我蹲在地里,用手拔着堎边的杂草。

“嗯,我没见过个啥,屋沃活,我不是没弄过,沃好汉不够做,怂汉做不来!一辈子就沃怂毛病,拿针不敢取线,扫柴不敢拾碳!一样活总得转够十八个磨磨转。一说人nia男人可咋咧,咋咧,你给地里看,满地的人不都是婆娘女子做活呢?锄地这活再把男人都缠住,没钱花,没钱花是活该!……”父亲咬牙切齿,振振有词:“咱一天羞先人呢!屋没钱来捷方子呢,我把楼房盖起来它不但一分外债没有还存款呢,堡子他谁有咱用料好,窗门配的齐?我不但所有东西配齐,说句丢笑话,我油漆都是刷了三遍,有一遍青漆!这现在倒好,我贺三又是分纹没有,还跟咧一勾子外债……”看着父亲带气做活的样子,我沉默了,只是快速,使劲的干着自己手边的活。

“嘭”一声,父亲轮起的刨爬被僵硬的泥土地反弹了起来。他恼了,扔下刨爬,呲牙咧嘴,却无可耐何的蹲**拔草,嘴里不住的骂:“到后头缠脚呢!成晌不见来。磨尔磨尔的,时间一天就连这么个磨磨尔完咧!羞先人呢,这就叫做活呢,看一天闲话咋把人没扯掖死呢……”

“我妈买肥料去了!一时就到了。”焦急的我抬起头远远看见母亲拉着架子车,吃力的走着,玉立不时搭把手,给推一下。

“买肥料,买肥料!都不看这地能夹不能夹!硬的连砖头一样,光买肥料呢!……”父亲又是咬牙切齿的骂:“嗯,嗯,嗯!吃咧屎咧……”

“不是你要求人不锄地,慢慢夹玉米堎吗?这会儿到地里来,看夹不成可骂别人呢!”看着父亲霸道的样子,我的心里忍不住说。

“哎,掌柜的,掌柜的,肥料来了,你来上来搭把手,娃没劲抬!”母亲放下架子车,冲着地里的父亲大喊,刺眼的夕阳照的她满脸通红,汗水正顺着脸颊一点点的向下流。

我赶紧跑上地,伸出手,母亲一挥手,不耐烦的说:“不行,不行,你没劲,叫你爸,叫你爸!”

父亲站在地里,一动不动,眼睛盯着母亲,大吼:“哎,掌柜的,就说你光买肥料呢,也没看地夹成夹不成?……”玉立放下水壶,听到父亲的话,他不知道是拿刨爬还是拿锄头。

“咋可夹不成?我连女子刚锄过的地方土松着呢,玉立,妈说把刨爬拿上,给南边走,南边妈连你姐锄了,妈给地上撒肥料,你连你姐一人一个刨爬慢慢夹,今个儿,咱娘母们夹多少算多少。”说着母亲、我和玉立,三个人合伙放下肥料袋。我和玉立拿着刨爬去了锄过的地方,等着母亲。

母亲端着肥料,一次俩行上肥料,我和玉立轮着刨爬吃力的刨着土堎。父亲像定住了一样,站在原地看着我们娘叁在地的最南边干活。两行快到头了,母亲提着空盆子再去地头拿肥料,父亲却提着刨过来了,大吼:“给这儿一行上!”

父亲干活了,母亲端着盆子,穿梭在玉米行中间,不断的给我们三个人玉米行施肥。硬硬的泥土夹杂着麦根和碎杆,刨爬轮几下胳膊酸痛,手长血泡。汗水顺着脖子,腋窝,后背一滴滴流下了土,口干舌燥,面红耳赤,我和玉立夹地的速度一点点慢了下来,站在原地休息的频率越来越高,只是,玉立离我的距离越来越远,渐渐被父亲追上。耳朵不断传来父亲的吼骂声:

“玉立,就说你么大的娃咧,肥料埋住没埋住你都看不着吗?咱夹地不埋肥料,那咱还夹的啥地呢,那就不夹咧,劳民费财的……”

“哎,就说蕞掌柜的,这地方能麻守咧个一个玉米苗,你还给咱牺磕咧!那咱上这肥料弄家?做个活呵翘翘暴暴,嗯,白长咧么大的个子,吃咧么多年的粮食!……”

“……”

“……”

“还没有做就立呵,还没做就立呵,玉立,就你这么个做活法,这地啥时能夹完?……”父亲撑着刨爬,喘着粗气,站在那里出个大声数落着玉立。

玉立扔下刨爬,向前面走走,直接坐在地畔上,一动不动。他满脸汗水,不断用手撕着手掌破裂的水泡皮,低着头,一声不吭。

“猪日的,你看越说还越不动弹咧!刨爬一撂还坐呵咧……”父亲出个大声狂吼,两只眼红红的像狼一样盯着玉立。

“哎,掌柜的,你包呐喊咧,他要坐你就叫坐嘎,怕啥呢!娃一老老甚不做活,你叫娃歇嘎可怕啥呢?……”母亲拾起玉立的刨爬开始夹地。

玉立站起身,又向地里面走了走,不满的瞪了父亲一眼。大声说:“光爱呐喊很,你咋不做呢!”

母亲哈哈大笑,冲着父亲谄媚似的说:“看!还是要我儿收拾呢。自己一天拿个家具站到地里不做活,光爱呐喊,满地的人,不嫌人笑欢!”说着,说着,她满脸的鄙夷。

“你妈的屁,啥时还轮到你管我咧!……”随着一声怒吼,父亲手里的刨爬飞向了玉立。玉立撒腿跑了,他冲出地,跑到了大路上,一个人慢慢向家的方向走了。父亲恨恨的瞪着,瞪着,却丝毫没有办法。

母亲看了父亲一眼,低声骂:“啥锤子日的沃种上!娃捏个个好咧,你看他些,本事大的,可到地里起三角呢!去,掌骂去,打去,人走咧,你个老鳖掌一个人慢慢做去。满地的人,不嫌人笑欢。”

我和母亲弯下腰继续努力的夹堎,父亲看着,看着,蹲在地畔边抽起了烟。

“哎,老同学!这像一家子都到地里做活呢!咱有车呢,还看上下这笨苦?……”来人赶着马车,拉着化肥,笑呵呵的停在了地头。

“哎,是你个!嘿嘿嘿,可打杂我杂呢,嗯,照咱一个土农民不干这活,还干啥家!你这是买肥料也准备夹地家?”父亲笑呵呵的从地中间起身,向路边走着,边走边掏烟。

“哎!掌柜的,就说伙计都不干咧,你咋还轮个刨爬夹地呢,不嫌重嘛!”来人,又冲着地里做活的母亲喊。

“嘿嘿,伙计歇了,叫nia伙计歇,咱这是瞌睡不睡总要从眼边过呢!”母亲笑嘻嘻的大声说完,转头对我说:“嗯,成天寻我给你家娃说媳妇呢,咋总没说把你的头牯吆到地里,给我帮忙把地犁嘎!嘿嘿嘿……”听到母亲的话,我忍不住瞅了一眼,看看路边和父亲聊的热火朝天的来人,一句话没说。

“咋?可嫌妈说沃话丢你人咧!农村就这么个,你寻nia谁给你娃说媳妇,你不巴结人能行?任个可不比过去了,没有闲人,也没人爱说沃闲话!说媒都慢慢成了职业了,挣钱呢!他你叔不停给咱屋跑,分旮不舍,还要到咱屋好吃好喝,妈还为他的事心专门给问了几家,你姑家你歌芳姐连他家娃年龄相仿,我给你姑说,你姑还说等这俩天闲了,见个面!那你说,他你叔不该给咱帮个忙?他就是为了他娃老早见面些,也该给咱帮帮忙,还包说别的!”

“好吃好喝是你自己愿意给人做的,跑不跑路也是你愿意!帮忙不帮忙是别人的良心,你想么多弄啥!想多了,人如果没心,你还不是白着气嘛!帮忙是相互的,不能……”听着母亲的话我心里真是来气。

“嗯!看你这娃些!那我一天没事,就光给他服了务咧?……”母亲急赤白脸的打断我的话,不满的低声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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