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婆婆道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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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娟,妈说,你听妈的,劝嘎去,你明个还出门呢,你任个是人面站的人,看叫么个丧门星再把你染的五颜六色就不值当咧!去,去,妈说去!”母亲急了,她蹲**子,推着我,不断的劝说。

压下愤怒,我走去书房,平静的说:“妈,包哭咧,有啥事,慢慢说,事总有个说下场呢,垯垯有个哭下场的!谁惹你咧,你说拿我听,喝口水,包把嗓子哭坏咧!”接过母亲递来的凉白开,递向婆婆。

“我回家,我回家,你给满库打电话,给我儿打电话,我明个就回家!再八抬大轿把我也抬不来!我嫌你崴很,我嫌你崴很。”婆婆推开我的水杯,冲出书房,再一次站在客厅的电话旁吼着。

怒火直冲头顶,我恨不得一耳光扇过去,问问:我哪里对不住你这样一个自私懒撒,薄情寡义,邋遢窝囊的泼妇。我真想拨通满库的电话,恨不得立马让她从我的眼前消失。然而,理智告诉我:你不能那样做,满库辛辛苦苦工作了一天,母子连心,他只要听那叽叽歪歪的哭声,绝对不问青红皂白的连夜坐车,返回到家里,万一发生什么事情,自己将遗恨终生。忍着愤怒,我一个人坐回到自己房间,一句话也不想说。理智与无法抑制的愤怒在体内冲击着,挣扎着,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抖嗦,一种提刀杀人,或者立马自杀的冲动在体内冲撞着,冲撞着,理智的底线被冲击的难受极了,胸闷,恶心,头痛欲裂,霎时间似乎回到了父亲狂燥打人的环境。

母亲看看我,再看看婆婆,她走向客厅,蹲**子,围在婆婆的跟前,给她擦手,擦脸,揉胳膊,揉腿,好言哄着婆婆开心。她体贴入微,嘴甜似蜜,是我从小到大,甚少见过的事情。

婆婆的啼哭一点点止住了,断断续续的吼:“我任个就是呲孽呵咧,到这儿来啥啥心都给nia娃操不上!娃肚子天天饿着,我能知道,你当我不想叫娃吃饱?我也想,我想的很!我就是本事达不到。老咧呲孽呵咧,奥,慧娟好,娃好,娃就是没说过我个啥啥!她要再说我,我一天都不给这儿呆,我那年青着,做活利朗的,它到堡子有名着呢,我受她谁的气呢,我不受!堡子她谁敢到我头上弹个烟剁克朗?看把她沃目包刺了。……”

“哎!没,没!都一样,都一样,咱是到农村习惯咧,到这儿不适应,我那刹来不是也一样嘛,啥都不会!我也是慢慢一样一样学的。娃又没说你个啥啥,总到我跟前夸你人能行,会说话,嫌我一天不会说话,一张嘴就惹事呢!就是的,人能行了,她谁敢!巴结你都来不及呢……”母亲笑呵呵,直面替婆婆不断揉着胳膊,手。

“就是的,我到堡子没受过她谁的气,到屋也没受过老汉,娃的气。我跑这儿受气来咧?划不着,就是划不着!……”婆婆继续抽噎着。

“你到这儿,谁给你气受咧?老嫂子这说话要讲良心呢!咱姊妹俩个服侍娃来咧,总是我一个人做活到前头扑着,没叫你弄啥啥,吃饭弄啥的,总把你到前头供着呢,你咋还连这么个说话呢?你就是把啥做瞎咧,我也没说你啥,不行了,拿我再做一遍,谁说你的啥咧?你还有啥划不着的?孙子不孙子是你家姓李的,你来照顾你媳妇,你孙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有啥划不着的?那再按你么个说,我划不着才对着呢,外孙,外孙,离心,离心!我哄一整,总是离你近,我怕划不着?我看你这是人老心不闷,给我这上窍呢!把我总给沃犁沟里引,自己抽个离身。……”母亲嘻嘻着,她的话让婆婆笑出了声。

看着卧室外的两位母亲,我的心绪渐渐平静了下来,听着她们的勾通,我**得可笑之极。两个年过半百的成年人,俩个生儿育女的母亲,何苦要折磨我这样一个一心求“和”的善良人。前有劝阻,后有调和,左有忍让,右有维护,难道她们都被猪油蒙了心,捂了眼,看不到我高烧不断,昏昏沉沉,难道她们不知道我身有刀伤,心有内伤,我才是她们最应该照顾的那个儿女,那个媳妇!什么是亲人,什么是亲情,什么是孝,什么是德,二十多年的的思考,我突然间发现书本间,内心深处,社会要求的竟然与现实的差异如此之大,‘情’与‘孝’只不过是人们留在嘴上攻击他人的利器!

“我给nia没看娃,将来一点功劳都没有!nia结婚,买房,咱也没出力,念书还给nia累咧一拉拉账,将来不管咱都是应该的!……”婆婆的笑声过后,又是一脸的悲伤。

“管管管,咋可能不管呢?你放一百八十条心,慧娟连满库肯定管呢,他家是咱生的,养的,没有咱,垯垯有她家这一家人呢?人不能忘了本,他家要是忘本了,天打雷劈呢!你放心,你放心”母亲字字雷霆,回头看看床边的我,似乎在等待我的肯定。

“看你说的!生娃,养娃本来就是咱的事么,咱这是光生,连没养一样,媳妇好,媳妇不是咱生的,咱到nia娃跟前有啥功劳嘛!一分钱的功劳没有,想给nia看娃,又看不了,到这达真正成了吃闲饭,啥啥都弄不了的闲人咧!月子里叫娃还受了不少委屈,nia将来不管咱都是应该的!……”说着,说着,婆婆又是长吁短叹,哭哭啼啼。

“嗯!老嫂子,看你说的,咱没管她家,她家一尺五寸咋大的?风吹日晒大的?”母亲急急的打断婆婆的话,拉着她的手,搓着,搓着,笑呵呵的说“再说咧,咱把他家都供到大学,这任个都毕业上班挣钱咧,咱也老咧,他家不管叫谁管去?你这还好些,两个儿呢,这个不行还有那个,我这就绑,都要绑到她慧娟腿上!堡子nia谁把女儿娃连么个供呢,人都是女儿娃识两个字,老早就打发到广东打工去咧,兴连她一样大的女子,都给她妈把钱挣咧,咱这倒好,供供供,一成供成老女子,一毕业,就结婚,看我吃上她的啥利咧,她将来再不管我家,老天爷都说不过去!他满库也一样,你也把他供到大学咧,他再说将来不管你家,老天爷都罚呢!你放心,你放心!”说着,说着,母亲的脸沉了下来,像判官一样的凶狠。

“不,不!不!我家满库孝顺,慧娟娃也好很!我是说咱到娃跟前没有功劳,娃孝顺咱,咱有啥脸接nia娃的东西嘛!”婆婆着急的接过母亲的话,拍着母亲的胳膊,眼睛不断向我的房间里瞟。

“嗨!咱把她家生呵,养呵,咱老了,她家不孝顺了看她良心上能过去?就算她都没良心了,举头三尺有神灵呢,爷眼着着呢,她家都再么瞎的,爷罚呢!叫她弄啥都不平顺!你包担心!”母亲不以为然的说着,拉起婆婆的胳膊:“走,走,咱姊妹俩个坐你房子去,看把娃吓着咧!走,走走,走,咱俩个坐到被窝里面说走,娃给你把电褥子都打开了,都暖和嘎走!”

婆婆死拽着不愿意去自己的房间休息,眼睛直直的看着我的房间,我知道她在等待我的原谅,等待我开口。压下心中的愤怒,站起身,走出房间,冲着婆婆说:“妈,你去休息吧,你放心,你生呵满库就是最大的功劳,将来该给你的养老钱,不会少了你的!谁都老,谁都小,不会因为你没有照顾好我,我就不管你了”

“看看看!慧娟给你说的咋像?掌心放呵咧,咱姊妹俩个给你房子床上坐走!”母亲笑呵呵的拉着婆婆,向她的卧室走去。

“好好好!娃说的好!慧娟娃是个好人,知识分子,nia不连我这苒老婆记教,好好好!我沃命好,娶咧俩个好媳妇!……”婆婆破涕为笑,开开心心的跟着母亲走了。

次卧室不时传来俩位母亲开怀的笑声,虽然我听不见她们都在说什么,但我知道一场危机过去了,最少是面上的。她们俩个应该能安静几天,让我有一分清静。

天亮了,母亲做好饭,摆上了桌,她热情主动,一如既往的请婆婆先吃饭,自己抱着孩子,换尿布,喂开水。婆婆饭吃完了,走进我的房间:“慧娟,你给妈把满库电话拨通!”听到婆婆的要求,我愣了,没等我开口,婆婆笑笑说:“妈,没事,妈没事,妈夜晚是毛病犯咧,你能知道,你能知道!妈一辈子总爱儿,一听儿的声就心自在咧,你拨,你拨!”

听着婆婆的话,再看看她笑容满面的样子,我分不清真假,更不敢冒然做出举动,回头看看母亲,母亲却也笑呵呵的说:“妈说拨,拨,你妈没事,夜晚妈都说好咧,没事!”

忐忑中我拨通了满库的电话,交给了婆婆:“满库,你啥时回来呢?妈想回去!”

“妈,你咋咧,咋可想回去呢?得是慧娟对你不好?”电话里传出满库那凝重,严肃,关切的言语,母子连心,外人无可比拟的感觉强烈的冲击着我的心灵。

“不是的,不是的!是妈想咱屋咧,妈想咱屋咧!……”婆婆泪流满面,哽咽着说。

“妈,妈,有啥事你就说,你说!”满库急切的说话声,让我感觉到我们之间十万八千里,所有的忍让,所有的付出都成了滑稽可笑的愚蠢!昔日的恩恩爱爱,都成了逢场作戏,什么情,什么爱都抵不过他母亲两滴虚伪的眼泪!

心碎了,碎到了无法收拾,我再也不关心他们母子说些什么。离婚的字眼又闪现在我的脑海中。默默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呆呆的坐在窗户边,我不知道自己委曲求全是为了什么。我不想巧用心计去算计任何人,是亲人就得有担当,是亲人就该直面相对,更得有信认!婆婆利用母亲的威力另类的敲击儿子的软肋,它比愤怒的表白更有力。耳边回响起满库有史以来所有对公婆及他们家那贤良和睦的描述,脑子回忆着自己踏入满库家第一次开始所有的过往,虚伪,自私,懒散,笨拙,自高自大,贪财无品等等一串串无法让人容忍的恶劣品行汇成一条滔滔不绝的大江涌入我的脑海。面对自己的婚姻,想想自己的初衷,我想大哭一场却没有眼泪,想大闹一通却没有心情。呆呆的,呆呆的,再一次走进自己的寂寞、孤独的个人世界里。

婆家,娘家,自己的家,我觉得自己都是个局外人。看着眼前的孩子,想想她周边的‘亲人’,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带她来到这样一个窒息的人间地狱。理智告诉自己:你又被一群低素质的人围了一圈!撇也撇不离,逃也逃不开!我的脑子里空白中带着杂乱,无声中带着呐喊:为什么,为什么?!

“慧娟,妈没说啥,妈没说啥!你对妈好,妈能知道,妈能知道!你对妈的好,比你俩个你姐还要好!”婆婆冲进我的房间,拉着我的手,抚摸着,坐在旁边,焦急的说:“你姐,特别是你二姐,弄不好还顶妈呢!你二姐脾气不好,麻很。妈说你对妈好,我能知道,妈这么大年龄咧,瞎好还能分不清!包难过,包难过,满库也没说啥,你放心,等满库回来了,妈有嘴呢,妈会把误会给你澄清。夜晚妈是毛病犯咧,妈有个心慌的老毛病呢,你能知道,上俩天,就心慌咧。妈到这你这儿谁都不认得,成天屋钻着,也不自由,咱农村野惯了,不习惯,病可犯咧。不怪你,不怪你!……”婆婆满脸焦急,冲进我的房间不断的解释。

听着她的话,我心里一点感动也没有,苦笑一声,对自己说:“这样的人,你让着她,她始终顺着杆子向上爬,一次,一次,从来不知道自己是‘母亲’是婆婆,我们是一家人!只有你心凉了,她知道快要失去了,才知道珍惜。你今天让了她,明天,后天,还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出现!掉入这样的家庭,遇到这样的人,你何年何月是个头?”

然而,抬起头,看看门口嬉笑的母亲,再看看婆婆满脸的皱纹,感受着她手里的体温,想想满库多年的真情流露,‘离婚’两个字变得沉重。想想俩个人之间的矛盾全部集中在了公婆的身上,如果公婆真心相待,他们完全可以遮掩满库许许多多粗糙的天性,我们之间的甜蜜可以更浓;如果公婆真心,我将少受多少常人不该承受的苦难?如果公婆真心,他们在感受到我的真情之后,我们之间的相处应该无人能及!……。然而,这婚该如何离?你抛出去的心能收回来吗?这辈子你还会向谁敞开心扉?你真打算让女儿早早成为单亲家庭的苦果,让她一生都失去父爱?……,坐在床边,听着婆婆的道谦,我的心乱极了,脑子却飞快的转着,转着。

“慧娟,是妈老了,糊涂了,夜晚真是犯病了。妈到屋有时候也犯病呢。病再来了,心慌慌的,坐不住,还不敢到芒上跑,嫌人笑欢呢。大雪天就到咱院子转呢,脸烧杠杠的,满库能知道。妈说你包着气,包着气,你对妈好,你对妈是真的好!妈活这么大年龄了,还没有谁到妈跟前像你这么好的。你心好,心好,妈能知道,满库回来,妈会给满库说的……”

门口的母亲不断撇着嘴,挤眼,向我示意婆婆满嘴谎话,避重就轻。看着她轻狂,高傲的样子,我心里忍不住吼:“看你的样子!老婆再瞎比你强多了!她还知道自己错了,知道弯下腰,回过头给儿女道谦,你呢?你儿流浪在外,生死不明,你老来的下场比人没法说了,你还不知道,洋洋得意的啥呢!人知道挽救,你知道啥?娃没到屋,除了求神问卦,嚎天咽地,报怨娃没良心,娃回来,二分钟热度散了就是打骂,嫌不给屋挣钱,做活!垯个娃真心爱你?!你值得个垯娃爱?!”

抬起头,擦干眼泪,我淡淡的说:“没事,没事!满库他应该知道我的为人处事。他那样说话只是为了你心里舒服!我没啥!”

婆婆笑了:“哎,还是nia这识文子懂礼势,好,那咱娘母们重搭台重唱戏,一笔抹了,谁也不记续谁!”婆婆站起身,如释重负。

“看,得是你命好,娶了个好媳妇!”母亲哈哈大笑,冲着婆婆说。

“哎,我命好,我命好!媳妇好,慧娟娃好,好好好!还是你教司好,教司好!……”婆婆向母竖直大拇指,一把拉走她:“走,咱姊妹俩个操心收拾灶火走,叫娃歇嘎,叫娃歇嘎!娃一天带个娃累的,走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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