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四叔娶妻,父亲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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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伯定定的盯着父亲,硬邦邦一句:“老三,到底是给不给?”

“你觉得我该给还是不该给!”父亲冷冷的转身坐好,二伯气呼呼的出了我家房门。

母亲推着父亲:“掌柜的,掌柜的,你说老二知道不知道咱舅分家的事?老二来是啥意思?”

父亲没好气的吼:“啥意思!要钱来咧!”

“你有本事咋不到你老二跟前吼去!光会到自已婆娘娃跟前要欺头。就说人要钱来咧,咱丈八长的理,咋么见你放个屁?!……”母亲恼了,大声冲着父亲嚷。父亲猛然间抬起头,咬牙切齿的瞪了母亲一眼,拳头攥的“咯咯”响,却一句话没有说。

“就说你老二跑来要的做啥的钱呢?分家时候说话人说的清清楚楚,分的明明白白。我家当时吃个大亏,认咧,就连上面子老舅都觉得对不起咱的厉害。这任个你老二算个萝卜嘛茄子,跑来充的啥大尾巴羊呢,说事不说事,还有nia大当家呢!你把你扑的连魏源一样弄啥?……”母亲倒吸一口凉气,退了一步,缓缓说。

“大当家?大当家明智的连啥一样,人才不来呢!”父亲突然幽幽的接过母亲的话:“就老二刁,总是么个撒刁放野的毛病,一辈子看总想到垯垯捏个嗫鸡娃,点个小便宜!人老大家是工人,不缺钱,再说了,人捏个个结婚就提个净腿,这些个哥儿弟兄们也没沾nia的光,nia也不受这些人的连害。这会儿老四要结婚呢,咱一天成天受沃的害呢,还想着帮沃一把,老大能没沃想法?我思量不可能!分家的事,都知道,咱老舅分的,当时我因为老四蕞,先人年龄大,咱正当年,被迫分家,嫌外人笑话!知不道的人还以为咱嫌先人是个连害。不了,咋一根筷子都没拿,还接咧三百元的外债。老舅心知肚明的那个房子咱是拿不到,不了最后咋主动加了一条,说老四结婚房子不给,咱就不用分摊一股。”

“老二明知道当年分家的事情,明知道咱手上有分家的契约,他为啥还要问咱要钱?他都不害怕撴勾子伤脸嘛!”母亲气愤的问

“嗨!沃再知道撴勾子伤脸些,沃就不来咧!看nia老大咋不来?按情理说,老大管这事正管!有老大在,老大任个又退休咧,到屋呢,有他老二的啥事?”

“掌柜的,那你说,老二为啥对这事这么上心的?”母亲奇怪的问。

“为啥上心?这还不明白!无利不起早么。四股摊总比三股少么!人老大家一屋二个工人,雾一点钱,说实在的,不沉人!再一个,这事寻咱不占理,说不出口,所以人不来。老二,三个儿,眼看大儿要媳妇呢,雾些钱拿去沉人,不了咋想寻个垫背的!”

“这个真个是叫鬼给麻烦住咧!掌柜的那你说,咱这事咋办?”母亲撇着嘴大骂:“老二觉得沉人就害咱呢!咱拿雾些钱就不沉人?自从结婚,咱成年年还账,还账!嗯,跟咧你真是倒咧八辈子的霉咧,怪不得那时间上坡我大死活不愿意这门亲事!一窝子猪……”

父亲恼怒的吼:“有事说事!甘的没蜡咧!”

母亲干笑两声,小心奕奕的问:“掌柜的,那你说这事咱到底咋办家?能是个啥结局?”

父亲沉思了半晌,抬起头,无耐的笑了一声说:“哎,算得曹操命不尽,不如落个大人情!那个抹下脸死要呢,你不给显得难看很,给去落个肚子疼,不自在。老二要会做事,nia把弟兄们一招集,给咱顺顺气,也就是么个事咧!照不?那个结婚呢,明是没钱,咱总不能眼看着这事瞎了!要是事瞎了,咱一辈子洗不清的罪孽。还不如乖乖给nia把钱掏了!房子也包想咧,唉!就看nia老大将来咋说家,我思量他绝对不会连老二一样。”

“嘿嘿嘿!”母亲笑的像花儿一样,撇着嘴,不以为然的说:“老大要是不上你沃场子咋办?……”母亲说话的样子,看得我憋屈极了,似乎她比二伯还急于掏钱。

父亲狠狠的瞪了母亲一眼,骂道:“看你沃样子些!嗯,……”

“老三,你下来,有事咱弟兄四个到后头说走!”二伯悄无声息的再一次出现在房门口,突然一声,打断了父亲的吼声,父亲和颜悦色的答应着二伯,从炕上下来,穿好鞋子,只是眼睛一直瞪着讪笑的母亲。

母亲陪着笑脸,推着父亲:“去去去!掌赶紧去,你家弟兄四个聚齐咧!有啥话慢慢说去!”

“你去看你家娃去,叫娃儿们不要来,我家弟兄四个商量事呢,你家婆娘家少参豁!”二伯呵斥跟在父亲后面的母亲。

“你包管咧,你连娃就坐到炕上,我去去就回来了!”出了房门的父亲换上和缓的语气给母亲交待完,便向后院走去。只见后院槡树下人声嘈杂,拉电线,端板凳,抬方桌,煞有其事。

满脸不悦的母亲返回到房间,脱鞋坐上炕,斜着眼不痛快的低声骂:“我还懒得管你家弟兄间的事呢!你爱咋地咋地去!一个哪怕把一个打得翻翻沟子,那是你家贺家的事,关我的啥事嘛!睡觉,玉立、慧娟睡觉,不管他家!”说着,母亲闭好窗户,关上灯,钻进了被窝。

耳朵里不时传来后院大声的呵斥、争吵声,声音太大,几乎听不清他们在吼什么!不放心的母亲打开窗户,依然听不清后院在争吵些什么。我和玉立爬出被窝,定定的看着母亲,仔细的听着后院传来的吼声,依然听不清。

“慧娟,妈说你耳朵亮,你爬到窗口听,听,得是你爸呐喊呢?”母亲招招手,让出窗户口。得令的我和玉立轮流把头顺着窗户缝探出,依然听不清后院谁在喊些什么。

“睡,睡睡睡!爱咋么个咋么个去!他家都是一娘同胞的,一个还能把一个真正弄死嘛!嗯,咱操的是闲心!”失望的母亲不耐烦的吼。

然而,刚躺下不久,后院的声音再一次激烈起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吵,不时还传来父亲的惨叫声,吓的我和玉立争相爬向窗口,想看到父亲发生了什么事情。母亲急速穿上衣服,扒在窗口听。突然又一次清晰的传来父亲的惨叫声。母亲跳下炕,直奔后院。

“二哥,宏立,对咧,对咧,哎,包打咧,嗨,你家咋能连这么个打人呢!放手,放手!……”母亲失声大喊:“有你家连这么个弄事的嘛!掌柜的,哎,掌柜的!……”母亲哭泣声让我和弟弟揪心。我们俩个赶快穿上衣服,想去看看谁在打父亲。

“你走,你走,你一个婆娘家跑这儿弄啥来咧!又不拿事!老三,你说你给不给,给不给!不给今个就把你给死哩弄呢!”一堆人围着父亲,我只听见二伯的吼声。

“不给,就是不给,有本事,你就把我给死哩弄!”父亲厥犟的吼着,他半个人已经被塞里了家里那口废井。

“包打咧,包打咧,我给,我给!”母亲哭着哀求:“二哥,你家包打咧,我给!”

“给你妈的个屁呢!我不给,这个样子,打死我也不给!”父亲大骂母亲:“淑梅,你今个再把钱给了,我连你当事着弄呢!”一阵拳打脚踢,父亲痛苦的惨叫着。

我和玉立远远的看着,吓的哭了,不断大喊:“包打我爸了,包打我爸了!”

大伯推着我们俩个吼:“走走走,蕞娃家看啥呢!回去睡你的觉去!”

“包打咧,包打咧,我给,我给,我不管他老三咋说,我给,你家把老三放了,放了!”母亲大声喊:“掌柜的,再包咧,钱走人安康,对咧,对咧!”

“你说好咧,说好咧!不反悔?”

“我说好了,说好了,不反悔,钱你将来从我手上拿,放人,放人!”

“……”

“……”

又一阵燥动,终于,父亲被母亲强拉着进了家门。她还不断的向后面的人群承诺:“我说好了,说好了,寻我,寻我就行!”

父亲甩开母亲手,大吼:“谁叫你答应的!我今个就不给,我看他老二还能真的把我弄死!”额头上鲜血滴答着,嘴角也是殷红一片,浑身的泥土,看得我恨不得自己立马变成武林高手,替父亲教训一下那一群不讲理的牲口。

母亲替父亲擦着血液,哭着说:“你看人弟兄三个把你都打成这样子,我再不答应,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说叫我连娃咋活家?!不就是二百元么,我答应了,我给借去!你包管。”

“谁给你说是弟兄三个打我的,就是老二下死手,是他在招呼别人打我的!老大,就不到跟前去!老四吓死他的狗胆!就是老二连他儿敢下手!”父亲眼睛红红的,表情吓人。

“那我去的时候,不是看见人都把你给井里塞吗?”

“你再包瓜咧!人就是给你看的,让你开口答应,结果你就上当咧!谁叫你出来的?”

“我是听见你不停的惨叫,所以才出去的!你说老二为啥要下死手啊?咱连他没怨没仇的。”

“这你还想不明白!人,他已经招集起来咧,沃就要呵钱呢!其它人有老二挑头,就是个半推半就的样子!成了,都少拿些,不成也就算咧!我把宏立沃栽娃子,胆大咧,敢打他爸爸咧!”父亲拍打着身上的泥土恼怒的吼。

“早知道是个这,咱是算得曹操命不尽,不如落个大人情,你还少挨一顿打!”母亲恍然大悟,失望的说着。

“你再包说咧,就你看不来弦道!叫我打挨了,钱掏咧!面子还失了!你本事大,你借钱去,我不去!”父亲生气的吼着母亲,脱下棉袄衣裳,查看自己身上的伤疤。

看着父亲身上那青一块,紫一块的於青,我真不知道该如何看待这种“兄弟”间的亲情。只觉得喉咙里卡着东西,吞吐不易。

母亲几经周折,四处借钱,终于给四叔凑齐了聘礼。四娘进门了!

母亲一夜未归,第二中午,她抱着孩子,四叔拉着架子车满面春风的回家了,从此院子里多了一个***。

场地里的早熟大麦黄了,队长召集着人们收割了大麦,腾出场地,家家户户提着水桶、拿上盆子,提着草木灰,要光场了。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麦子丰收了,再也不用愁粮食不够吃了。特别是自留地的小麦,个个穗长,粒满,像健壮的士兵一样整整齐齐站在地里。比起队里的麦子精神多了。人们都急切的光着场地,希望在老天爷变脸之前收回、晒干这来之不易麦粒。

男劳抬着大梁,走在石镂柱两边,前面三四个妇女拉着,镂柱的后面跟着一个撒灰的,快速的在刚拔过大麦根的地方碾压着。队长不断的吆喝着割麦的男劳:“快点,快点,嗯,给麦看病呢!咱龙口夺食呢,还敢木囊!妇女们拔根也快些,操心地干咧,一时还要人专门撒水呢!”

人们紧张有序,不到半天功夫,若大的场地空了,几组镂柱快速的碾压着。孩子们在光好场地里疯玩着,你追我赶,顾不得大人呼喊着吃饭。母亲带着我和弟弟上工了,她换回了父亲吃饭。

平坦的场地,孩子们藏猫猫,老鹰捉小鸡、捉蝴蝶,一片欢笑语!大孩子拿着火柴偷的点火烧麦,一股清香的烧麦味引得大人呵斥。趁着大人歇息的间隙,小孩子坐上架子车,大一点的孩子扶着车辕,上下的跳着,像过山车,或者跷跷板一样刺激。

变天了,队长急声吆喝:“都包歇了,包歇了,赶紧的,妇女拉车到里把割倒的麦捆捆拉回来,男人们赶紧搭麦垛子,操心下雨。

母亲好不容易连推带打,拨开吃奶的玉立,边跑边回头喊:“慧娟,看娃,看娃,操心娃!不了,你把娃引回去,场里风太大了。”

狂风骤起,孩子们躲在麦堆后,编织着蚂蚱笼子。玉立眼巴巴的看着,不断推着我:“姐,你给我也做一个,你给我也做一个!……”

“建明,给我教教怎么做蚂蚱笼子,教教吧,教教吧!”我不断央求着编蚂蚱笼的建明,建明却提着笼子和麦桔杆跑了,我追着,央求着,玉立的拳头却不断砸在我的身上。

“我不会做,别人也不愿意教,我有什么办法!别打了!……”生气的我一把推开玉立,厌烦的吼。玉立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哭喊着:“我要蚂蚱笼子呢,我要蚂蚱笼子呢,……”焦急的我,束手无策。

“慧娟!你可把娃咋咧?下来,下来,跑么高的地方弄啥去咧!”突然母亲声音从场地传来,回头一看,母亲低头使劲拉着一架子车的麦捆经过坑哇的桥口。我飞快跑下水渠,帮母亲从后面推着架子车过了水渠。

“娃才个咋咧?可嫌咋咧?”到了场地,母亲停下车子歇口气,问。

“玉立想要人nia娃手上的蚂蚱笼子,人nia不给,他打着我,要我给他要去!”

“再是么个,妈说那就不管!人nia人的东西么,沃就能要来!”母亲白了一眼口哭哭啼啼的玉立,边下麦捆边说。

“妈,我要蚂蚱笼子呢!我要蚂蚱笼子呢!”玉立抽泣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喊着。

“你要蚂蚱笼子,我到垯垯给你弄嘛,一天要咧个巧奇!”母亲放下车辕,麦捆一咕噜都滚落了下来,

她边墩边说:“大人一天还忙着呢!你看你些,一天饭饱生余事呢!慧娟,去把娃引到一边耍去,不了就回去,场风大很。”

“妈,我头疼很!……”晕乎乎的我终于记起来给母亲说自己不舒服,话还没说完,耳边传来母亲的问话声。

“谁的手里有蚂蚱笼子呢?”听到母亲的问话,玉立看看我。

“建军有呢,建军还会编笼子,但是他不给人教!”我赶紧给母亲说。

“哎,要是建军,玉立妈说你包哭了,一时妈把麦撴好,给建军说,叫建军给你编一个!”玉立破涕为笑了,他站在架子旁边,耐心的等着母亲。

卸完麦子,母亲拉着玉立的手找到建军,好说半天,建军终于答应帮弟弟做一个。

“妈,我晕很!困很。”我拉着母亲的手,伸上自己的额头。

“没事,蕞娃家,耍去!耍嘎,出个汗就好了!”母亲拉上架子车,不为然的说:“把娃看好,操心连人nia娃包打锤!建军给你家编笼子呢,一时你找他去给娃要。”

母亲走了,我和玉立围着建军,看着他编织着笼子,手里拿着麦桔杆不断给他手里递着,心里暗暗学习着编织技术。

“你俩个不准学我咋编笼子,要不然,我就不给编了。”建军突然停下手,不高兴的嚷。

“我不学,我不学,你编吧,编吧!”玉立捂着眼睛,一只手给建军递着麦杆。而我则被建军打发到看不见他们编织的地方。

笼子好了,玉立爱不失手的翻看着,他急切的离开建军,躲在麦堆边,拿着麦杆认真的编织起来。他不断翻看着手里的笼子,研究着,编了拆,拆了编。

“姐,姐,姐!你看,你看,我会了,我会了!……”晕晕乎乎中,我睁开眼睛,只见玉立满脸的惊讶:“姐,姐,你脸上全是红疙瘩,还有胳膊……”

“这是你自己编的吗?给我看看,教教我!”我惊讶的看到弟弟手里有一个丑陋的蚂蚱笼子。

“是我编的,建军刚才还不让我看,我就故意用手捂住眼睛,其实我给自己留了一个缝,等他编完了,我也学会了!”玉立满脸的得意:“姐,咱不坐到儿,这儿有蚂爷虫呢,看把你咬的,咱换个地方,我教你!”

弟弟不哭了,他不断的折来麦桔杆教我编织蚂蚱笼子。我觉得幸福极了,似乎时间也过的非常快,眨眼间天就黑了。

吃过晚饭,不舒服的我,快速爬上炕,脱掉衣裳,只想睡觉。

“哎,大女子这长的是啥一个,咋这么热的!”突然,父亲一把抓住我,惊讶的冲着母亲喊。

“不怕,感冒咧!娃娃家睡一觉就好咧!”母亲看看我,快速摸了我的额头一下,不以为然的说。

“嗯,不对,不对!感冒咋可能有红疙瘩嘛!慧娟,爸说你身上还有这红疙瘩吗?”说着父亲掀起我的衣服。

“哎,掌柜的,不可能是感冒,你看,你看!”父亲失声的喊:“这咋可能是感冒嘛!慧娟,你啥时长了这么多红疙瘩?难受不?”父亲关切的眼神让我好感动。

“这是啥疙瘩一个?哎,真个的!娃上午就看着不欢势,我没在意!”母亲仔细的翻看着我身上各处的疙瘩。粗糙的大手弄的我不舒服极了。

“没事了,这会都少了。上午的时候红疙瘩最多,而且也比现在红,这会儿都下去了!”我拨开母亲的手,我笑笑说。

父亲长舒一口气说:“那就好,那就好,只要自己能下去,说明就没事,睡觉,睡觉!”

母亲迟疑的说:“这怕是过去人说的那个‘潮复柴’呢!你说迭怕不怕?……论起,疙瘩自己都消了,应该就没啥事!”

父亲眨巴着眼睛问:“能有啥事?”

母亲释然的笑笑说:“没啥事,能有个啥事嘛,睡觉,睡觉,大人都忙咧一天天咧!”

村委会的大广播发出了含糊不清的说话声:“社员同志注意了,社员同志注意了,明天是天气预报是晴天,早上五点准时摊场,五点准时摊场,希望大家不要迟到,不要迟到!……”

父亲开门听清了广播通知,进门笑笑说:“天气预报,胡说八道!村上还信!嗯,……”突然,他回身又出了房门向天空看看,笑笑说:“我看明个天气也很可能是晴天,刮咧一后晌的风,就是有雨也被吹跑咧,赶紧睡,赶紧睡,我明个还开车辇场呢!”

早晨迷迷糊糊被母亲叫醒,父亲已经出门了,灶台下正烧着火:“慧娟,起来,妈说起来,你一时起来了,给咱锅底搭几把火,大珍到锅里呢,妈把啥都弄好了,你光是个烧就行咧。妈上工去咧,看迟咧,你赶紧起来,起来!”说着,母亲撒腿向外跑着。

好困啊,浑身像散了架子一样,只是头不晕了。慢吞吞穿好衣裳,坐到灶台下一看,坏了,火灭了。碳火不会生,这可怎么办啊!急的我像烧锅上的蚂蚁,玉米杆早烧完了,家里半点柴火也没有。怎么办?着急的我向乡政府后院跑去,那里有柴火。一趟趟跑,一次次烧,锅总算是冒汽了。心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慧娟,慧娟,现在正打咱麦呢!赶紧的,妈说赶紧的,走给场里走,给咱看麦堆子走,操心谁把咱麦偷了。”没进门的母亲大喊:“慧娟,快点,快点!”听到母亲的呼喊声,我扔下手里的笤帚,向外跑。

“走,赶紧的走,你爸趁人歇着,看咱麦呢,几家子合着,队里一时才起场呢,人这会儿拉打麦机打麦呢,可能这会正给咱打呢!”

看着自留地的产出来的麦堆像小山一样,母亲和父亲高兴的合不上嘴,母亲说:“这比咱往年队上分的粮食还要多两口袋!”

父亲兴奋的说:“哎,队上才是大头!明年不愁麦面馍咧!”

自留地的粮食竟然比队里的粮食还收的快,家家户户都裂开了嘴,比着谁家自留地打的粮食多,猜测着队里还能分到多少。场面上每一个人的心情不比那火啦啦的太阳凉。

老天爷似乎特意照顾自留地这个新生事物,小麦炎阳晒了两天,便是几天的连阴雨。人们坐在家里感谢老天的怜惜。人困马乏,正好睡个好觉。种玉米也不用再发愁地里没有墒情。

雨过天晴了,队长招集社员去地里种玉米。湛蓝的天空中,几朵白云飘过,人们走在河渠岸边上,俯视着两边的田地,河岸的西边集体田里,一片黄色的麦茬,整整齐齐。东边的自留地却是一片绿色,近看虽然高低不一,却都能看到那养眼的绿苗。

四叔高声嘻嘻:“奇哉!怪哉!萝卜地里长蒜苔!你看些,你看些,这地还要是自家的!”

“哎,你看沃是谁家种的玉米些!都那么高咧!这都是啥时种的?”

“就是得么,谁咋起来的么早的呢!”

“嗨!人么说嘛,麦是异月种同月收,玉米可是差晌晌呢!差半天功夫,收的时候就要差好几天来呢,玉米喜欢温度高!种的早,收的早,到时候产量还高!”

“……”

“……”

人们叽叽喳喳的议论着渠两边的情况!他们相觑而笑。的确,自留地有的玉米已经离地面十公分高了,有的五六公分,有的刚破地而出!老远望出,金黄的麦茬已经被染绿了,看着不是那么整齐。渠西边,放眼望去,一片割断的麦茬,金黄金黄的,煞是整齐!

母亲原以为父亲太过性急,像周扒皮一样不让人在雨天休息,而是趁着雨小的时候,下地种玉米。看着满地的绿苗,她不由得高呼:“哎,爷爷家,这人都疯咧!”

玉米自留地的高产,如期而至!社员对分地呼声越来越高,特别是家里有劳力的。小队开会的时候,人们依然吵的不可开交!有人想彻底分,有人愿意保持当前的状态,还有干脆不愿意分的。谁也说服不了谁!慢慢的想分地的人变聪明了,他们争取自己的同盟人数!田间地头、上工休息的空间,队里的老老少少都在讨论要不要彻底的分地!有人高谈阔论着分地好处,有人针锋相对的批评着自私!有人介绍着其它村或者队里的情况,分析着别人的做法引导人们理性的思考…….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小广播潜移默化的改变着人们的思维方式,随着国家政策的不断出台,联产承包责任制已不是什么尝试性的新事物,它的优点越来越明显,给人们带的实惠也是有目共睹。中立的人慢慢倒向了分地的一派,坚守的一派也不那么坚决了,有人中立了,有人甚于直接越到了支持分地的一派。分地是呼之即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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