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章 怪物12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看診結束,我並未得到所期望答案,更糟糕的是韓醫師並未帶我走出困惑,在我推開門走出的腳步是如此沉重。

「怎麼了?韓醫師跟你說了什麼嗎??梁政鴻遞給我一杯咖啡,坐在我旁邊。

「沒有,什麼都沒有。?我搖搖頭,輕輕攪棒為溶解的糖。

「既然如此,表示妳很正常,為什麼妳一臉憂鬱??

「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我總是在想為什麼韓醫師變得不太一樣,就好像那個人只是我想像出來……?

梁政鴻上前抓著我的肩膀,微笑道:「妳就是這樣,什麼叫做妳想出來,難道我也是妳想像出來的人嗎??

我腦袋一片空白,手緩慢的貼在他的臉上,「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為什麼我的心卻這麼痛。?

「因為妳需要好好休息,從現在開始妳只要好好想想美好的事情,試著忘記痛苦,這樣所有人才能一塊得到最好的選擇。?他笑道。

我愣了一下,抬頭問:「所有人??

「我的意思是只要妳能夠過得幸福,我們也會為此而開心,因為真正關心妳才會有這樣的期望,懂嗎??

喔,老天,自私的我從沒想過待在我身邊的人感受該有多不好,他們得接受我多少的無理取鬧,不管這世界有多糟糕,我也該穩住心性替他們著想才對。

「你說的對,我不應該繼續停留在原地而不動。?我站了起來,唇角上揚道:「別擔心我,想必更需要你的人絕對不是我。?

果然朝著更正面的想法前進,一切都該變得不太一樣,離婚對我或許並非不好,如果沒有離婚也許我不會知道這世上還有個愛我的男人,如果沒有再一次經歷也許我不會有所成長,感謝老天讓我擁有這樣的經歷。

我已經忘記痛苦所在,輕盈的腳步跟隨著綠燈小人的節奏前進,一切看來都如此美好。耳朵聽見麻雀嘰嘰喳喳的胡鬧,還有剛從我身旁經過的孩子嬉鬧聲,那是一個多美好的世界。

但直到我的腳步就要跨在街道另一端,不知道為何有台車偏在此時離開原訂好的軌道,速度加快中而原先在我身邊的人們不知何時全散開,當我察覺到時,我的腳已經癱軟的倒在地,然後我看見那個車裡的身影,那張被啃蝕得只剩下突出的骨頭,空洞的雙眼擠不出半滴淚珠,為什麼那張臉如此深刻烙印在我胸口,伴隨著痛與灼燒的溫度,我坐在馬路中間手緊貼著一秒又一秒加快的心跳。

忽然,我聽見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不知道從哪個方位,但我確實聽見。

「那個人不愛妳了,別傻。?

「他永遠不屬於妳,他是我的!?

「妳是我的獨一無二,休想甩開我。?

我的眼珠眼花撩亂,漸漸圍繞在我身邊的焦距使我膽怯,好像有無數雙瞳孔指證歷歷,那些人在我的世界裡不斷轉圈,我不得不摀住耳朵好讓聲音不再干擾,可是狀態並不好,我掙扎的從地上爬起來,但是我並不知道我在害怕什麼,總覺得那些人隨時都能抓到我把柄。

我踉蹌不穩的腳步只是拼命的朝前跑去,但是我絕對沒有想過,在我設想好的一切中有個黑影站在我面前,而一切來得太快,我來不及閃避,只是整個人朝那黑影方向撞去,可讓人訝異的是我並沒有遭受多大的撞擊,而是踏實的貼上那道黑影。

我駐足在原地,錯愕的抬起手注視著這一切有何不同,沒有任何不一樣。

「余荷西,妳怕什麼??

這聲音從那裡傳來?我回頭望去,只見街上的人全機械式地行走在我身邊,一如既往地走著,可是不一樣的是那些人的眼珠特別漆黑,仿如多看一眼都會深陷入那個無止盡的黑洞裡一樣。

「別怕,我陪著你一塊,那些人侵犯不了妳。?此時,聲音又響起,這回我聽得特別清楚,是我的大腦裡傳出來,或許剛才那個黑影已經寄生在我身體。

不可以,我的身體因為震驚而想擺弄掉,可我全身動彈不得,如同被操控的木偶戲。我的嘴巴緩緩張開,這一次也非我所想的張著,我別無他法的任由強勁的力量強制我的行為,然後我的手正舉起來。

要幹嘛?我無法出聲只能不停在心中喊著。

可我的眼睛眨也不眨,然後我的手緩緩舉起朝著我兩頰用力往外拉扯,撕裂般的痛傳遍我全身還有感的神經,即便我拼命阻止這般惡質的行為,但我控制不住,這聽來荒唐,但我真的控制不住身體想要撕碎自己的強大力量。

我停止呼吸,張大雙眼等著死神再度降臨在我面前,可是我錯了,當我再度張開眼睛,我所見是一縷燦爛的陽光,我正在草地上,光裸的小腳丫上沾滿泥土。

我好快樂,因為太快樂了,我幾乎忘記前一秒的恐懼。

我在草地轉著圈,就像在舞台放肆動著,想像永遠是無止盡,即使是一片葉子鼓動在我面前,那偶然都可以變成節拍,但就算我想像力再好,那個已經死亡的人站在我面前也太過分了些。

我停住腳步,眨巴眨巴的眼睛凝視著那個人,稍微讓雀躍的心跳平穩後,我只是想確定那個站在面前的人是真的,我的腳又稍微往前挪了一步,這會我看得更清楚,那是一個中年男子,而那雙渴求我的眼眸,迫使我不得不加快速度衝向他。

「爸!?我投入他的懷裡,依舊如記憶般的聞出青草氣息,而我依然嬌小的在他的胸膛以下。

「我的孩子,妳怎麼變得這麼狼狽。?他粗糙的手指替我撫去滿頰的淚珠。

「不知道,現在我也許變得很怪,我不在是以前的我,也許我真的瘋了才會看到爸出現在我面前。?我搖搖頭,雙眼迷濛的看著。

「噓!?他將一隻手指貼在我的唇上,短暫的停頓,讓周圍寧靜顯得格外可怕。

「爸……?

「別再執著過往的一切,我不怪妳,從來就不怪妳。?

「什麼意思??我很難理解。

「妳得快點清醒,想想妳可憐的媽媽─?

他低語,可就在這個時候原先晴空萬里的天空不知何時籠聚一堆烏雲,我呆呆關注這一切的奇異現象,但在下一秒,爸突然朝著我嘶吼道:「快逃啊,那個人就要來了!?

此時,從天空降下雨滴,我輕輕用手指擦拭著,可是在這一刻我才發現從天空降下是鮮紅的血,紅色總是染得特別快而顯卓,不出幾分鐘,這片大地就已經被血給淹沒。

「爸……?

我轉過身,但這個被雨水浸濕的世界裡再也瞧不見任何關於爸爸的身影,風聲颼颼劃過我的耳際,寒慄的風刺入我耳膜,在那一瞬間,我全身像凝固般的動彈不得在原地。

不對,我記得爸爸剛提起過要我快點逃離,但這放眼望去我該從何逃起?

我拉起漸漸陷進去的腳丫,雖然步步為營般難以前進,而前方的路又特別遙遠,但我別無選擇,我只知道即便再遠我也得逃出這個鬼地方,這可是爸爸說過的話…….

「荷西!?不曉得多久,一個聲音喚醒了我。

「梁政鴻,你怎麼會在這……?我沒有說出口,第一次警覺到有些話該停在腦海中是對的。

「喔,感謝老天,妳知道妳倒在馬路上,真的把我給嚇壞了。?他柔聲的說,將我頭髮輕勾在耳後。

我傻傻地看著他,問:「你說我倒在人行道上??

「是啊,這都是我的錯,如果我為了妳好,就不該讓妳一個人走回去。?

「誰怪你啦?我可記得是我自己說要回去,你在那瞎起鬨什麼啊!?

梁政鴻依然愧疚,說:「我不是瞎起鬨,難道妳不知道我快被妳嚇半死─?

「好,都是我的錯,?我把臉埋進他的胸膛說,「是我太有自信的以為這一切都很好,但是現在我人不是好好在面前,算我拜託你別在像個大嬸叨個沒完。?

他替我撥開前頭的撩亂的髮絲,說:「要我別嘮叨可以,但妳得答應我,別隨便說要離開我。?

「為什麼?我的身體可不是誰想操作就操作。?他這話聽起來就是讓我覺得彆扭,像是一種發毒誓前的感覺。

「我沒說要操作妳的身體,只是要妳答應我別離開我!?他的臉沉著,也許我剛那話說得過分。

「我沒辦法答應你,現在我跟子漢可沒有離婚,你知道我的個性,在所有最糟糕的情況下,我不會讓自己跨進那個泥濘中。?我輕輕推開他,這一點我從沒想過,都已經過了幾天了,怎麼這會還奄奄一息躺在床上,再這樣下去,我恐怕連命都沒有。

梁政鴻拿我沒轍,從我身旁站了起來,視野從上俯瞰著我說:「我知道妳腦裡又不安份想著別的事,但是聽我的話,現在妳必須要好好休養身體,這是你現在最必須要做的事。?

他剛在搞笑嗎?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他原來有透徹了解人性的一面,還是他就以為他這樣隨口一說,就能夠套出我的話?可惜,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知道,秘密進行。

不到一個禮拜的時間,我開始懷疑當時間到來,死神是否真如所言的收回我在這裡的每個部分。我不吭一聲的凝視著鏡子裡的自己,但現在我的臉上憔悴的很,就像…….就像…….

鏡子裡的我雙眼忽然晃動一下,天啊,剛才我怎麼就想起車子裡的那個影子。我搖搖頭,「不可能,我怎麼可能開車撞死自己。?我微笑,可是僵化的表情怎麼會像是告訴我說這一切都是真的。

但我不是,我沒道理去開車,除非我瘋了……

我的腦海裡閃過憤怒的氣氛,雖然我很快將那個失控的自己控制下來,可是驚恐的餘味仍殘留在我臉上。

我必須搞清楚,在這裡的一切都像是個謎,我的記憶斷斷續續,那對於我並沒有任何幫助,我甚至不覺得坐以待斃是好事。

我穿上外套便急忙衝出去,我一路坐著242號的公車回到原本那個家,還好家裡沒有半個人,我大可不需要像上回一樣尷尬的撞見任何場面。

我跑到房間裡,那裡變得有些不一樣,其實從我踏進裡頭的時候就已經發現,這裡的氣味不知道何時被過濃的香味給包覆。

但那已經不管我的事了,現在許子漢要和哪個女人過活都與我無關。

我從衣櫃下層搬出一個箱子,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早已經把這個箱子給遺忘在那個地方,但在浴室時,我想起爸爸的臉,還有他告訴我的每一句話,讓我有一種想要喚回記憶得從很早之前開始一一撬開,而這讓我想起被我藏在箱子裡的鐵盒。

繡著花朵的盒子的上頭有個生鏽的鎖,我當然找不到鑰匙會在哪兒,時間流逝,我記憶有限沒法記得雜七雜八的事情,但我為什麼非得用個鎖來考驗自己,可能我以為這可以在打開時特別有所感觸,可能我以為這也算是種遊戲,也有可能我根本不願意再打開它,所以這盒子就這麼被我封閉在另一個世界裡。

我一手壓制著鐵盒,一手拿著剛找來的鐵槌,我暫時想不出對策,我腦袋一片空白,唯一想到也就只是空有一身蠻力。

還好,鎖的設計挺簡單,想當然是孩子時期也沒有過多錢可以買更高檔的鎖。我將盒子打開,多少回止息著在盒子開起來之前,我真怕我自己在裡頭設了一個定時炸彈,還好一切安好,現在我的身心仍舊健全的在這。

我輕輕吐氣,發現鐵盒裡裝的是一疊泛黃的信件。

這是違法的行為,或許我該思慮我是否有能力負荷這一切,其實我大可現在就把這些信件放火燒個精光,只要我不說,那個隱藏在鐵盒裡的秘密根本不會有人會知道。

但我的手指依然從中抽出信紙,潦草的筆跡在信封上寫著:致永遠的殺人犯。

我的手指停留在殺人犯三個字上,難不成這也是個坑,就像是以前流行詛咒的信件一樣的道理?

感覺自己可能是太過敏感,我還是將信紙攤開。

親愛的殺人犯:

多久時間,我們共同存在同一個世界,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聞到我的手上全是血的味道,那讓我十分不舒服,妳該好好管制妳兇殘一面。我一點也不想看到我房間裡藏了隻血淋淋的動物,我更不想替妳收屍,別忘了我只是個十五歲的孩子,在孩子的世界裡,妳根本不該與我共存,但我容忍妳,知道為什麼嗎?因為那個狐狸精一直糾纏爸爸不放,上回我偷偷開了爸爸書房,那個女人身上的衣服全被扒光,她發出的聲音比隔壁母狗還要難聽,我差些就要衝進去,但是我不要這個家被破壞,我必須要將門給重新關上。

我慢慢的離開那個地方,然後在我經過客廳的時候,我看見媽媽站在我身後,我慌了,也許我該發點聲音好讓裡頭的人聽見,一但他們被發現,我千辛萬苦維護的家就會破碎,但妳知道嗎?媽媽對我微笑,她摸摸我的頭要我趕緊回去睡覺,天啊,這也許太瘋狂,我不確定她是否跟我一樣看到剛才那個畫面,但是我害怕的只敢偷偷縮在被子裡,用手電筒寫著這封信,也許現在能夠幫忙處理這事情的人只有妳了,那個狐狸精恐怕會毀掉這個家,而妳最好快點想辦法。

荷西

「天啊!?我的手指在顫抖,皮膚竄起一顆一顆的雞皮疙瘩。

當那一波記憶湧現在大腦裡的時候,我依然如此陌生而驚恐,即便我知道這封信上的筆跡確實是我所寫,但是我卻不確定這信裡的內容有幾分算是真的。

誰是狐狸精?還又我的爸爸真的…….這根本是天方夜譚,也許他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可他絕對不會背叛那個曾經美好的家,曾經?我的大腦給我的指令是曾經,但我該相信的是永遠美好的家庭,我到底錯過了什麼?

我的後腦勺突然一股隱隱作痛,好像有個人拿個針刺著,尖銳的那端不停挑戰我的底線,然後我好像聞到腐蝕的味道,而我手中握著刀子正劃開一道道傷口,鮮紅的血液從中噴得我那一身白衣都染上。

「不、那不是我!?

我發出抗議的嘶吼聲,可是我睜開眼睛能看見卻仍是信封上殺人犯三個字,而我的手上並未握有刀子這類可怕的玩意。

我不是殺人犯,就算罪惡感儼然上身,我相信自己絕對不可能做出任何犯罪的行為,除非我瘋了,對,只有瘋子才會拿刀子殺人為樂,還有說不準這個殺人犯另有其人,現在我也只是確信寫信的人是我的筆跡,這信件可沒有提過殺人犯是余荷西這幾個字。

我皺著眉頭看著梳妝台裡的那個變形的臉孔,不知道怎麼看著看著覺得腦袋特別沉重,原來我長得這個樣子嗎?我看起來真像個怪物一樣。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相关阅读
瓜田李下:傲娇王爷太青涩豪门有喜,鬼医娇妻有点冷再见顾医生穿成大佬的死对头怪蜀黍,休想惦记我妈咪!暖婚甜妻:司先生,偏要宠惊梦情仇医途似锦:倾世农家妃小萌狐狂撩上神师尊金牌影后:总裁,宠妻请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