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存在變得重要，而我才意識到這一切都是個騙局，那確實使強烈自尊心的我內心崩裂，我該不該就這麼待在這個鬼地方好？更重要的是，現實世界中我的待遇肯定不會比這裡好，這不免讓我對於苟且偷生念頭又延伸下去。

「妳眷戀這個你創造出來的世界？?

「沒錯，要是沒有更好的方法，我情願繼續待在這裡。?我回答，自暴自棄。

「不論妳的心裡有多想逃避現實，可是妳必須要看清楚一點，即使你創造出這個世界，但是這裡的一切並不是全都出於你的想像，在我看來，惡魔侵略妳的思緒，而妳即將被吞噬下去，這似乎是你們的約定，不是嗎？?

約定？如同針般再次扎進我的後腦勺。所謂的約定是有那麼一件事，但這豈不是有些矛盾，我真的會為此付出代價？

「所以我會怎樣？我的意思是如果失約了，我的下場會如何？?

「其實這並不難理解，最壞打算是妳也許會成為真正的瘋子，我指的是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那就像個瘋子一樣搞笑。?

「不，我才不是瘋子，真正發瘋的人不是我！?我雙手掩面好停滯快要崩潰的表情。

「我知道，妳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忘掉那些慘痛的記憶，所以我必須告訴妳，看見妳這麼痛苦的活著，我從未怪罪妳曾經的行為，我知道那並不是妳的錯。?

「你確定嗎？我可是那個把爸的身體用刀子剁成好多塊的殺人兇手。?

「我知道妳不是故意。?

「廢話，我除非有病才這麼做，但是那個時候媽逼著我非要這麼做，我……?說到一半，我的眼淚再次潰堤，內心的絕望蕩然無存。

「荷西，聽我說。?爸蹲下來，用手替我擦拭掉臉上的淚珠，看著我說：「沒人怪妳，每個人都有情非得已的時候，而且這件事從一開始錯就不在妳，現在妳必須要意識到這件事，否則妳將永遠被取代。?

「誰要取代我？?

「他們將妳關在這裡，不在把妳當成主軸，而如果現在妳的選擇仍是躲在這裡自怨自艾，妳將一輩子走不出這個牢獄之中。?爸說。

「他們不可以這樣對我，誰也沒有那個資格這樣對我，全是我碩造出來的人，我不相信他們可以抵制我多久。?我的怒火又重燃起，衝上窗口大聲嚷著：「你們這群該死的傢伙，別以為我會白白讓出寶位！?

「荷西，現在妳必須想辦法離開這裡，只有離開這個地方，妳才能有新的開始。?爸將我拉開窗口，小心翼翼的樣子。

「不可能，現在我被困在這裡，你也看到我根本一點辦法也沒有。?我掙脫開爸的手，緊握拳頭大大的撞擊門。

「不，不，妳會知道該怎麼做，妳是個聰明的孩子，就該知道怎麼處理才是最好。?

「爸說得沒錯，但是我到底該怎麼做？?

「如果我是妳，我會冷靜去思考，那一點也難不倒你─?爸忽然不說話了，只見他面露難色，而我這才察覺不知由何處竄上來的黑影抓住爸爸的身體。

當我衝過去想要救他，可惜他以如同煙般消散在這密閉空間裡，我嘶吼著：「不！?

然而，我忽然意識一件事，那個從地底竄出來的黑影，到底是從什麼地方跑出來？

我趴在地板上，逐一拍打地板，猶如正找著機關的樣貌，可是待了五分鐘後，我依舊查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荷西，現在妳必須要想辦法離開這裡……)

爸的聲音迴盪在這裡，即使他確實是不存在，可我心裡仍無法淡忘這一切。

我再度來到窗口，順著爸爸所言的想法去解釋的話，在我被黑暗勢力佔據之前，我仍擁有這個世界最大的股份，一名擁有股份的人，沒道理開不啟這扇門。

果然，門發出喀擦一聲，只見半掩的門扉就像是歡迎我重拾這一切。

我深呼吸，強迫自己勇敢推開門走出去。

不過如果像爸爸說過，現在我必須要去找那些人談談，儘管這裡頭參雜更多可怕的人格，但我似乎別無選擇，我並不是想去求他們，我只是想爭取我該有的權利，然後順勢把這些人忠告，所謂的忠告就是只動口不動手的概念，經歷這麼多波折，我需要一個賦予和平共處的世界。

「妳怎麼在這？?媽不曉得從哪裡跑出來，雙手抓著我不放。

「媽！?我有些驚慌。

「妳怎麼跑出來，乖，媽帶妳回去。?說著，我再度被拉回原來的地方。

「不要，我哪也不去！?我說，不曉得哪來的力道扯開她的手，然後媽就這麼被推進裏頭，門重重的被關上。

「荷西，妳不能這麼做。?媽大喊，她用力拍打緊閉的門。

「我必須這麼做，因為妳根本就不是我媽。?我低聲說，頭也不回地離開。

「妳覺得妳可以贏過我們嗎？不會，妳只是在做垂死掙扎而已！?媽的聲音尖銳而刺耳，發瘋似的在裡頭大喊。

雖然現在才發覺似乎有些晚，但是我認為發瘋的人絕對是被關在裡面的人。

當我以為已經安全甩開最大麻煩，幾乎就在同時，這棟大樓響起警鈴聲，聲音穿腦般使我後腦杓又開始陣痛，使我不小心分神。也就那一剎那間，我再度聽見不遠處傳來奔跑的腳步聲，隨即那個聲音嚷著：「她在那裡，抓住她！?

我看不清楚身後有多少人追著上來，但是我跑到了盡頭，看到樓層也只能繼續往上跑去，一階又一階讓我上氣不接下氣，我可以感覺到有許多人在後追逐著我，他們共同都叫喚著我。

我在頂樓前停下腳步，因為我的體力已經到達頂點，就算恐懼席捲全身，然後我認為最重要是我是時候得告訴這些人。

對啊，假如他們都是我塑造出來的人，我比起其他人都還來得有權利去控制誰該消滅誰又該存活。我才不管社會倫理，在這種複雜又奇怪的世界裡，那些想法還是別套上。

因為完全是臨時起意，沒有任何劇本設想下，站在頂樓，任由寒風刮傷我的臉，也許我算是徹頭徹腦的瘋子。

然而在茫茫之中有些熟悉的影子悄然無聲地站在我面前，至今的遭遇我不認為已經夠震撼，在我目睹著站在我面前的其中二人─胡雅星與布里。

搞了半天，布里和胡雅星也是我所創造出來？

當我前前後後的思索，愕然的想起某些可怕的關聯，這中間更加包含著也許從頭到尾子漢從來沒有背叛我，那個同時愛上我第二個人格的男人，子漢是愛我，雖然胡雅星這個性感騷物確實有幾分吸引人的地方，但是假如胡雅星就是我啊。

「荷西！?過了一會，梁政鴻闖進來。

在這整個離奇的事件裡，我幾乎忘記梁政鴻所佔據的分量，世上有多少人可以替自己分化出多個角色，但在梁政鴻出現在我面前時，我的心空虛許多。

「梁政鴻連你也是假的嗎？?

我想要找個理由塘塞這一切，但腦袋擠進更多不好的想法，站在這些人面前的我看不見光明的一面，從頭到尾全是一場騙局。

「荷西，妳又在胡說什麼？?他說。

「別裝了，現在我全明白，你們一個個都不是好東西，為了謀權奪位耍心機！?

真是可笑！在這之前我一直努力想讓過去不好變得好些，但現在就算我真有三頭六臂顯然也是自取其辱，到頭來該面對的是那些被遺忘的是我自己。

我知道人格分裂者內心勢必受過嚴重打擊，可是我更相信一切是因果。

只是我始終想不起，那些斷斷續續浮現在我腦海中的畫面，如同燒焦的食物讓人噁心，到底哪個才是讓我變成這副德性的原因？

梁政鴻走上前，伸出手說：「看到妳變成這樣，妳以為我心裡好受嗎？?

我冷哼一聲，「我知道你為什麼無法放棄我。?

「荷西？?

「如果有一天我真死了，你們也沒理由繼續存活在我體內，所以你們選擇拘禁我，只為了讓我退無可退。?

「讓我把事情說清楚，?梁政鴻眉頭緊蹙在一塊說。「妳是我在乎的人，我根本不可能想要去陷害妳，如果你還記得有多少回時間我犧牲自己─?

「閉嘴！我再也不會相信任何人！?我想要控制體內的怒火，可一想到這些人把我人生搞得亂七八糟就無法原諒。

「我已經給過妳機會。?梁政鴻冷冷的雙眼注視著我說：「或許妳也清楚，現在妳除了我以外並沒有別條選擇，余荷西，妳已經被包圍了。?

妳已經被包圍了！多麼正氣凜然的一句話，在這個世界，就連法律都沾不上邊的人，就是有這種強勢的必要。

我張口想說什麼，可是那些人忽然一擁而上將我團團圍住。

「我想知道一件事，只要你回答我，一切好說。?我確實明白現在我不在有任何的勢力，那本身的主軸線早已快被惡勢力取代。

「好，只要妳乖乖聽話。?他說。

我直視著梁政鴻，愚蠢的開口問：「我到底跟子漢離婚了嗎？他現在過得好嗎？?

他楞了一下，冷道：「你們已經沒有彼此，何必執著婚姻這檔事。?

「我只是想搞清楚這件事而已，你不必冷嘲熱諷。?

我看見那張沒有情緒的臉孔微微抽動，卻也看到我等著他給答案，遲了半天才開口說：「你們確實離婚，只是很遺憾，在離婚那一天，他為了讓妳留下深刻印象，也許他是為了表現最好一面，選擇擋在撞妳的車前，碰，他死的真算是有價值了。?

離婚那天？而我始終以為是……

噢，老天爺開了好大玩笑，原來早在我們離婚當天就已經死亡的事情，我應該早就準備好這樣結局，因為無論我多少次的挽救，子漢的性命終將選擇在於死亡路途上，而我卻遲遲到現在才清醒過來。

我扯開喉嚨大笑而不止，幾次的撕心裂肺也不足以說明我現在有多痛，當我試著想要控制語氣中的悲憤，我充滿尷尬的笑容卻使我看來更加狼狽。

「荷西，妳聽我說，現在我們需要談談，妳不需要把悲傷情緒留給自己，別忘了我們。?他說，溫柔地凝視我，簡直是一如往昔。

乍一聽見時，我有些心動，可我抬頭看著圍繞在梁政鴻四周圍的人，我又想起那個屬於我分化出來的爸爸說過的話，我的恐慌因此湧上心頭。

「阿鴻，我無法相信這些都是假象，就像我到現在還沒有辦法理解為什麼我會想像出一個你道理一樣。?我說，此時此刻我已經別無選擇，但我仍想把心頭那些話告訴他。我眷戀在回憶中，我和梁政鴻還有子漢三人一塊踏步在散落的櫻花大道，儘管腳下踩得全是被遊客踩在腳下的花，但我還是好想念當時那個時候，就好像梁政鴻是真實存在過我的世界裡的人。

「我不是假象，難道妳跟我在一塊時都沒感覺嗎？我知道妳在調適少了前夫的空虛，可我等你這麼久卻是等到這句話，妳知道我心底有多震撼無奈嗎？?

「你愛我？?

「當然。?他說得理所當然，我聽得一頭霧水。

「你說你愛我？?我深呼吸，一口涼意哽在喉嚨，可還是全都說出口：「不，你並不是愛我，在我看來你只是怕我選擇子漢，就跟其他人一樣，只要我過上幸福的生活，你們一個個就會被我拋在腦後，等到那個時候你們就不是該存在的人！?

他的臉色一沉，對著我說：「難道妳從來就沒有懷疑真正不該存在的人是你自己嗎？?

「什麼意思？?

就在這一刻，我本來該表現出更強勢一面，然而在我根本還沒拿定主意前，他伸手抓住一旁的胡雅星，接著手緊掐著脖子，他的表情冷漠而無情，即使胡雅星只是我幻想出來的人格，但是我感受到她的痛苦，然後就在我面前她死了。

「荷西，妳看見了嗎？如果妳害怕這些人擋在面前，我可以讓這些人全消失殆盡。?

他抬起頭來，嘴角朝上一撇，我想要告訴他不可以這麼做，因為他不需要更多的話來表達他對我的忠誠，這是一個卑鄙的藉口。

他抓住更多人的喉嚨，讓那些人呈現一種痛苦掙扎的狀態死去，動手的人是梁政鴻，我有些搞不懂自己，梁政鴻是我所想像出來人，我渴望有個比我還要強的對手，可隨著他一次又一次的猛烈的爆發他另一面，我開始懷疑他是否是變了調的人格特質，最後他會是我最強的對手。

我手指緊緊陷進肉裡，完全忘了該上前搭救其他人，而或許我希望他們就這麼消失在我面前。

我不知道死寂的世界有多可怕，因為那對於一名心裡就是不正常的人而言，我的夢裡徘徊在黑夜裡，全都是有理由的，當梁政鴻瘋狂殺著我的分身的時候，腦海裡翻湧出許多可怕的畫面，尤其是媽媽拿刀砍死爸爸那一刻，我不管媽媽帶著什麼樣心情才動手殺死花心的爸爸，但我做了最錯誤的決定卻是我持刀剖開爸爸的屍體那一刻，這不是我想做的事情，但是我卻做得特別順手，因為當鮮血沾滿雙手的同時，爸爸犯過的錯誤才能得到真正的諒解，可是我怎麼也沒想過，從此夢靨侵入我的生活，我用著正常身體去面對這樣一個不正常的世界，然後，我終於還是瘋了。

「荷西，現在妳願意相信我了嗎？?

我抬頭看著那一片如同木偶般躺在地上的屍體，我應該要放聲尖叫，但直到這一刻我忽然意識到我根本沒有資格，而且這些人是我人生中最大的絆腳石，我不知道該做何種悲傷的表情，現在我只是對於那個步步朝我走來的男人感到恐懼。

眼看他就離我不到幾步路距離，但我卻是主觀性的先退後好幾步，直到身體抵在牆上。

「荷西，妳怎麼了？?

「不要，我求你不要靠近我好嗎？?我告訴他。

「這是不合理，在我為你做這麼多事後，妳卻仍然拒絕我？?他憤怒的責罵我。

「那根本不是我讓你殺的人，你少含血噴人。?

「就算你沒讓我殺，但我知道你心裡的渴望，就像我知道你心裡有多恨子漢道理一樣。?他低聲說。

「你胡說，而且我告訴你，這輩子我最愛的人是子漢，他.......?我無法說下去，而是緊皺眉頭看著梁政鴻，虛弱口吻開口問：「難道子漢也是你殺死？?

「我那不是殺人，只是幫助兩個不快樂的人早日脫離苦海而已。?他笑道，絲毫不覺得這一切的病態。

「所以你用我的手去殺死子漢？?

他的行為就算在不可理喻，可有件事我得搞清楚，如果梁政鴻是我創造出來的腳色，彷彿那些曾出現的畫面全一股氣得衝上腦門中心點，而現在我則是處在痛苦的吸收全部。

「冷靜點，荷西，我不過替你乾脆俐落地做了更好選擇。?

「你是個神經病。?

「我知道，但這一切都是為了你。?

他的行為簡直不可理喻，彷彿以為自己做了件好事。

現在他就站在我面前，但我的淚珠全傾滿在眼眶中，我寧願讓悲傷竄入胸口好有個疼的感覺，可是我不但連疼都沒有，就連眼淚都流不下來，然後就在梁政鴻終於來到我面前時，我主動走向前吻住他。

「我很高興，妳終究還是會跟我在一塊。?他在我耳邊小聲呢喃。

「是嗎？?唇停留在他唇邊，眼珠向上凝視他那雙佈滿血絲的瞳孔。

「你知道我可以為妳做任何事，但前提是我們永遠不分開。?

他的舌頭打算繼續攻陷我的防備，但就在此刻我的牙齒緊緊咬著他的唇，思索幾分才緩緩掙脫他的懷抱，我的眼珠直視他的驚慌，同時低聲地說：「我知道我是個罪人，但是你跟我不一樣，你至頭至尾就是個魔鬼，我無法認同你的想法，所以我們一起死吧！?

「妳最好不要這麼做，否則你會後悔。?

「很抱歉，我必須這麼做。?

之後我立即轉身朝著頂樓往下一跳，我聽見梁政鴻在黑夜中大聲嚷著，同一瞬間，身體幾乎包覆在大氣壓中，不知從何處的壓力抽乾周遭的空氣，世界變得越來越模糊，而我仍持續向下墜落……

再見了，我可悲的世界……

#＃

我試著吸進一口氣，在我睜開眼睛，展現在我面前是清新的如同綠野仙蹤的世界。

「余小姐，還好嗎？?那是個菲傭，她急忙替我擦拭我嘴角上流出的口水。

「這是哪裡？?

菲傭眼神一動，看起來就像是想從我身上看出什麼端睨，「妳醒啦？梁醫師說要帶你出來透透氣，才能幫助你的病情。?

「我睡著很久嗎？?

「是啊，一直呈現腦死狀態，還好余小姐身邊有梁醫師。?

「梁醫師？難道是梁政鴻！?我驚恐地看著菲傭。

「是啊，這些日子都是他陪在妳身邊。?

「不可能，他怎麼會存在……?

這整件事讓我再度掉進另一個漩渦中，我以為梁政鴻不存在我的世界裡，可是菲傭卻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真。

「余小姐，這世界上除了梁醫師還有誰對妳好呢。?菲傭笑道。

「不！他是個惡魔，妳不知道他對我─?

我急急忙忙本想解釋，可直到這時候才察覺自己雙手被綑綁在輪椅上，全身動彈不得，這使我更加火大，嚷道：「這是怎麼回事！誰綁我的手！?

「余小姐，妳別難為我了，醫師等會還要幫妳做治療，為了怕妳脫軌行為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妳忍耐一下。?菲傭好聲好氣的哄道。

當然我根本不可能把這些屁話放進心頭，我只知道掙扎與抗爭，但此時那名菲傭卻像嚇壞似的急忙推著我離開。

「喂，妳要帶我去哪啊！?

菲傭不敢多話，只是感覺推的力道越加劇的快而猛，然後我們搭上醫院電梯，一路直奔到精神科，菲傭這才讓輪椅停靠在一旁，轉頭跟我說：「我先替妳掛號，妳乖乖在這等─?

她急急忙忙地衝到櫃檯，但是她並不知道剛才在一陣扭動掙扎中，我已經讓繩子鬆開了，而且當我看到菲傭帶我來的路線，我的心裡又燃起了希望，因為我知道這地方是哪裡。

韓醫師在裡頭，在無數個不安夜裡，是吃著他給我的藥丸渡過所有的不安。我不知道自己決定是不是正確，但是我必須要將這件事告訴韓醫師，我得將梁政鴻這個人底細揭穿。

我快速滑動輪椅往小房間駛去，現在我還有機會，我管不了真實和虛構世界哪裡不一樣，但我仍貪心的想要將歪曲的世界扭回正軌，但最後我的輪椅卻在門前遲疑了，透過關閉的那扇門，我聽見裡頭傳來的對話。

其實我聽得很清楚，即使不用開啟這扇門，我都能夠清楚分辨裡頭對話兩個男人是誰，但沒人告訴我原來梁政鴻早就已經比我快一步來找韓醫師，還有我以前從沒想過他們居然是同學，更沒想到是他們對話內容是讓人如此驚心。

韓醫師：「這是失敗的一次，但是我不認為下一次不會成功。?

梁政鴻：「我相信你的專業，但是別讓我等太久。?

韓醫師：「你這小子根本就被女人搞到失心瘋，居然瘋成這副德性。?

梁政鴻：「我沒瘋，只是希望荷西能夠忘記最痛苦的記憶重新活過來。?

韓醫師：「不過，她受到創傷比我想像中還要嚴重，也許你該選個正常一點的女人。?

梁政鴻：「難道你不覺得正常女人就是無趣的生物？?

韓醫師：「我倒不這麼覺得，至少正常女人不給找麻煩。?

梁政鴻：「但是我就是喜歡找麻煩的女人，尤其是那種非要往死裡鑽的女人最刺激，這種飛蛾撲火定律才是人生大道理。?

韓醫師：「我看你真是無可救藥的瘋子，要不你跟余小姐交換，我倒想把你人格中的天使招喚出來。?

梁政鴻：「我是很想讓你的實驗早日發表出來，可是我的意志非常堅強，你以為用催眠就能讓我副人格取代嗎？?

韓醫師：「沒錯，看你堅持多年不換回本性就知道完全難搞，我還是別自找麻煩好了。?

梁政鴻：「姓名有這麼重要嗎？而且我說的是中文，姓名卻是日本，我看這才怪吧！?

韓醫師：「高古先生，你知道這個稱謂有多有質感嗎？?

我一時之間覺得世界自己是呈現倒掛之態，因為腦中不停翻轉，感覺上就要腦充血。除了明白韓醫師的心態，原來他打算用那套人格分裂理論開他的創宏圖大業，而我則是他的實驗對象，本來聽完這些都夠讓我震撼，可最讓我覺得驚駭是梁政鴻就是高古老師的兒子，而或許就是我曾在夢裡那個躲在桌底下，一臉邪氣的男孩……

就在這時，那名在替我掛號的菲傭跑過來，雙手抓著我的輪椅把手，擔憂唸道：「余小姐，妳怎麼不說一聲就跑來這裡！?

我一臉驚嚇，轉過頭對著菲傭說：「我今天不想看醫生，還是走吧！?

「不行啦，梁醫師說過你必須要規律，否則治療會失效。?

「什麼─?就在這個時候，我看見那扇門被開啟，梁政鴻從裡面走向我。

「我的天啊，妳的狀況看起來很糟糕。?此刻他蹲在我面前，雙手緊握住我冰冷的手。

「放開我……?

「妳不要用這麼可怕的眼神看我，我會真的認為妳討厭我。?梁政鴻露齒一笑，絲毫不為所動。

「我要回家，還有從現在開始我再也不會接受什麼狗屁治療。?

我雙眼瞪著梁政鴻，但他馬上就走到我身後，並打發掉原先照應我的菲傭，將我推進屋裡，並關上門。

「你不能這麼做，我知道你們都幹著什麼事，如果你不想一錯再錯就快放我回去。?我猛力地跳下輪椅，雖然舉止愚蠢，可是就算要我爬到外面揭穿這一切的陰謀，我是願意。

「妳還好嗎，荷西？?他很快走到門口前看著奮力攀爬的我，用著那種讓人作噁的溫柔跟我說話。

「阿鴻，你知道真正發瘋的不是我。?

「是嗎？?他蹲下來，手托住我的下巴，「可是妳必須知道，主宰這個世界的人往往都不是正常人，所以就算發瘋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露出微笑，只不過那個笑容讓我想起黑夜中看著生火的那個瘋子，而且我懷疑他就是那個人，不，現在我看得很清楚再梁政鴻的身後有個黑影，他始終是黑暗的代表，但是我從來就沒有懷疑過他的存在。

在我露出驚恐的表情那一刻，脖子被注入一針不知摻著何種液態的東西，我雖然仍有意識，但是我能感覺到全身無力，而梁政鴻則是不費吹灰之力將我從地上抱到椅子上，這回在我面前的男人換成韓醫師，他的臉上戴上專業的笑容，對著我說：「荷西，這是我們的第五次療程，妳不需要擔心，我們期望你能夠脫離真正痛苦。?

我的眼眶盈滿淚水，悲傷扭曲嘴角訴求：「拜託，不要……?

然而不知不覺我卻慢慢陷入那雙空洞無神的眼睛裡，周圍一片寧靜，一切彷如就是場噩夢般，永無止盡的下去。【END】

【作者题外话】：DearAll:謝謝各位的支持,雖然有許多話想說,但是總而言之還是得感謝你們的支持才讓我終究完成這部作品,其實在寫作這條路上,我的家人始終抱持冷嘲熱諷的心態看我,所以少不了的家庭革命比我預想中還要難受,但是我終究還是無法放棄想要做的事情,而特別感謝你們包容文筆不好的我,希望有機會再讓各位看見我的作品~